亚力克,你今年多大了?” “我?我十六了!” “看不出来,感觉只有十四五……” “什么呀!”亚力克挺起了胸膛,“你再仔细看看!” 周琼看着他清澈的眼睛和略微有些婴儿肥的面庞,诚实地摇了摇头,“真看不出来,特别显小。” “因为他还有四个月才满十六呢。”罗伯特弯腰把一个热腾腾的皮水袋塞进了伊恩的被窝里。 “跟这没关系。”亚力克鼓起了脸,又泄了气,含糊道,“我们这种的都是这样。” “你不也一样,看着才十四五岁的样子。对了,你有多大?” 十四五岁? 周琼腹诽道,这就是所谓的亚洲人脸嫩显小定律吗? 周琼刚要回答,突然脚尖够到了一小块硬硬的东西。她潜入被窝里把它捞了上来。 待摊开手心,在烛光下一照,竟是一块闪闪发光的红宝石。 它静悄悄地躺在周琼的手心里,波光粼粼,一圈一圈地泛着瑰丽的红色光纹。 “啊,这是?”周琼被惊艳到了。 “这是露比的宝贝!”亚力克激动地叫到,“她到处找不着它!原来掉到被子里了!” 罗伯特坐在了周琼的身旁,凝视着这块美丽的石头,神色有些哀伤。 “露比……”他念道,“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离开了吗?”周琼小心地捧着宝石问道。 “我想她不是自愿离开的。” “科里哥说她是被坏人抓走的。” 亚力克的眼眸里闪着仇恨的光,他的指甲掐进了手心中。 “我一定会找到凶手,让他付出代价!” “为什么要抓她?” 周琼虽然发出了疑问,但内心已经知道了答案。 一个人之所以会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并不需要多么确切的动机。 大部分是为了利益。 剩下的是因为他能。 “因为她腺体有损的事被有心人知道了。”罗伯特自嘲道,“我们这样的在黑市还蛮吃香的。” 罗伯特说,他们这种腺体没发育好的,可能会被不法分子抓走打催化针,强行分化成omega,然后再被卖去灰色地带。 周琼想起了白天伊恩的警告。 她低头看着那颗红宝石。 冰冷的石头并不会因为主人的离去而有一丝波动,依然旁若无人似的炫耀着它灼人的美丽。 周琼在心里不切实际地祈求它能指引露比回家。 夜深了,罗伯特也早就吹熄了蜡烛。 周琼躺在被褥上,一丝睡意也没有。 室内一片漆黑。黑得她感到心里沉甸甸地坠着慌。 她怕影响别人睡觉,没敢动弹,只是静静地睁着眼睛。 她一会儿想到那个有着和红宝石一样发色的女孩,为她的处境揪心;一会儿又为看不到前路的未来担忧。 露比还能回来吗。 她还能回家吗。 真是没出息,周琼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在绿化带里睡得那么香,真给了被子反而睡不着了。 不一会儿,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梦见自己被锁在一个极为狭小的黑笼子里。 外面正有人在磨着一把雪白的刀。 簌簌的磨刀声一阵阵擦过她的皮肤。 她想到了厨房里尚未完全化冻、带着血水的猪肉和被烫秃了毛的鸡。 她害怕极了,抓狂地薅自己的头发。 在凄厉的尖叫声中,红色的发丝铺满了脚下。 周琼猛地睁开双眼。 梦中凄厉地叫声还回荡在耳边。 满身冷汗。 门外响起了极轻的脚步声。 周琼的鸡皮疙瘩一下起来了。 门外的会是伊恩吗?还是别的什么人。 露比的面容浮现在她的眼前。 她虽然没见过她,但对她已有了初步的印象。 周琼悄悄握紧了放在枕头下的小刀。 伊恩带着一身的寒意回了家。 已是深夜,虽然身体已经极度疲惫了,但他的脚步依旧很轻。 怕吵醒熟睡的同伴,他没有洗漱,只是草草地蹬下鞋子,准备直接钻进被窝里。 没想到一转头就对上了三双眼睛。 他被吓了一跳。 “搞什么!”伊恩抱怨道,“怎么都没睡啊!” “我们在等你嘛!”亚力克扑了过去,“谈判怎么样?!什么结果!” “伊恩,我给你打盆热水。”罗伯特接道,“你一边泡脚一边说。” “嘿嘿。” 周琼掩饰性的摸了摸额角,又悄悄地把小刀塞了回去。 “哼。”伊恩早就发现了她的小动作,意味不明地冲她努了努嘴。 蜡烛又被点上了。 夜晚的寂静被细碎而亲昵的谈话声驱散了。 罗伯特去打水,亚力克去拿擦脚布。 周琼,周琼不知道干啥,坐在被窝里有些尴尬。 “你练过?”伊恩问。 “啊,啥?” “我说刀。” “没有没有。”周琼连连摇头,她拿出那把小刀,“是外卖里的餐刀,我拿来防身用的。” 伊恩拿过小刀,平放在在指节上,再一翻,刀竟然自己旋转了起来。 伊恩一手托着头,一手百无聊赖地转着刀。 银色的小刀依次跳跃在他的各个指节间,轻巧地像一只银色的蝴蝶。 “你不用怕。”伊恩勾起了嘴角,“门上安了虹膜锁。除非把屋子炸了,谁也进不来。真有人来炸房子了,那拿着把小刀也没什么用。” 他手腕一勾,又把刀抛给了周琼。 周琼哪敢徒手接刀啊,她赶紧撑起被子去接。 “厉不厉害?想学吗?”伊恩有些得意地看她手忙脚乱。 周琼直接握住了伊恩的手, “师傅!” 罗伯特端着热气腾腾的一盆水过来了。 旁边的亚力克左手拿着肥皂,右胳膊搭着毛巾,别提多殷勤了。 “伊恩,你快说说!” 伊恩无奈地摇头, “又不是什么好消息,怕你们听了睡不着。” “你讲就是了!” “这次州长都没有出面,只有几个打圆场的议员,而且还是老一套的说辞,嘶。” 他把脚伸进盆里,被烫得抖了一下。 “无非是先用提供大量的工作机会和免费落户的政策为诱饵,稳住我们,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再把我们骗到条件艰苦、少有人迹的工厂、矿场、开采地,严加看管。直到我们生病死去,这件事就算彻底落幕。” 伊恩平静地复述道。 “州的意思是能拖就拖,不要闹大,只要拖下去,再大的浪花也有平静的那天。” 亚力克气得在床褥上翻滚。 “还想这种好事,我们可不上当。” 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