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列在那里,把那对母子还会杀过来的后顾之忧都挡住了。 他从许蜜语的处理方式中,还隐约间看到他曾经的影子。她还真是有些聪明在身上的,看他怎么处理问题,悄悄地就学会了。 他靠在椅背上,说不上心里是种什么感觉。 曾经不看好的人一点点变得自立自强起来,不再需要他的鞭策帮助。原来这种感觉竟不是欣慰,而是一种不愿意去承认的失落。 他沉在软软的椅背海绵里,像沉在自己有些看不清的思绪。 眼前忽然出现一张银行卡。 他顺着卡往前看,推卡过来的手是薛睿的。 “什么意思?”他不解地问。 薛睿如实回答:“是蜜语姐让我交给您的,她说里面有二十万,是她欠您的,昨天我下去处理完事情她说顺便让我带给您。” 纪封微微眯眼看着那张卡。 二十万。那是第一次过夜后他气急败坏甩给她的。 他自始至终认为这笔钱是白给她的。听说后来她到底没要,都拿去捐了,捐给乡下读书困难的女孩子们,帮助她们完成学业。 可现在她又还了二十万给他,是什么意思? 是想说,他们之间的第二次,轮到她给他二十万补偿吗? 还是她想告诉他,之前那二十万,捐也要捐她自己的钱,她不会用他一分一毫吗?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跟他彻底划清明里暗里的一切关系吗? 纪封伸手握住那张卡,抬眼看着薛睿问:“她哪来的钱?” 薛睿答道:“您还记得之前有次我们在大堂咖啡厅等司机开车过来的时候,听到蜜语姐被一个骗子以投资理财的名义骗钱吗?最近那伙骗子落网了,追回了一笔钱,蜜语姐因为当时及时报了案,所以差不多追回了将近二十多万。” 于是其中的二十万她立刻就拿来给他了? 他好像看到她真是恨不得用尽浑身解数和他划清一切界限。 纪封没来由地觉得气闷,他让薛睿出去泡杯茶进来。 薛睿却看着手机,好像没听见。 纪封叫了他两声,他才回神。 纪封不满地问:“你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总是心不在焉?” 薛睿在心里顶嘴:你又比我好到哪去。 而开口时殷殷地问:“老板您刚才吩咐我什么来着?” 纪封一下又没了喝茶的兴致,说了声算了。 他话音落下,手机铃声接力响起来。 纪封拿起来看,是蒋芷纯打过来的。 他把电话接通,直接点了外放。心烦的时候把手机贴到耳朵旁边去听,好像是给心烦又开了平方一样。 蒋芷纯纯净柔甜的声音响起,她跟纪封软软地打商量:“我想上去和你聊聊天,好不好?” 纪封皱眉,他现在没什么好耐心。所以简洁地告诉她说:“不方便,我很忙。” 蒋芷纯沉默了一下,再出声时,音调里缀满了破釜沉舟的祈求:“最后一次,可以吗?就当这是我最后一次上去找你聊天。有些话总是需要当面说的,对吗?等我们把这些话说开了,我就再也不上去找你了,好吗?” 纪封沉吟了一下,说了声:“我只能给你十分钟,你等下上来吧。” 顿了顿他马上又说:“等你到了,直接让前厅的许蜜语带你上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直接点名许蜜语。好像这是他在那一瞬的本能需求一样。 挂断电话,纪封有点心不在焉。他干脆放下文件,静等蒋芷纯来和他说开。 抬眼间他看到站在旁边的薛睿又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忽然脑子里闪过灵光,猜想薛睿的心不在焉是不是也和大年初二那一晚有关。 他带着点轻嘲和调侃,问薛睿:“你到底怎么了?是让你的大姐姐给甩了吗。” 薛睿闻声一惊,随即马上否认:“不不不,不是甩!”提到心事他破了防,好像和纪封回到那晚的“夜遇”一样,一时间不再把他当成老板,而是一个一起喝过酒可以聊男人心事的酒友,“就是吧,那晚在‘夜遇’喝完酒,她睡……占有了我,第二天我想要她对我负责,可她只肯负一半的责。” 纪封差点被空气呛到。 那一晚失控的人还真是不少。 只是李翘琪和许蜜语,她们两个女人,居然有点异曲同工的意思。第二天一到,她们居然都比男人要更潇洒一点。一个只肯负一半的责。另一个干脆招呼都不打,直接走掉了。 他不由冷哼一声。 “什么叫只负一半的责?”趁着蒋芷纯还没到,他干脆和薛睿继续聊下去。 薛睿以为纪封刚刚那声冷哼是为自己抱不平,于是更加情感共振似的动情痛陈:“就是说呢,我想她对我负全责,和我结婚;但她说她不想失去自由,所以不肯结婚。不过可以先跟我谈男女朋友。” 薛睿一脸懊恼。 纪封听完却想到另外一件事:“你之前不是说你不找姐姐的?这不是你的原则和标准吗?” 薛睿“嗨”了一声:“我那是年轻不懂事,不能算数的。那时候我不懂爱情,哪知道姐姐会这么香啊。”顿了顿,他还给过去的自己补刀乱扎,“什么原则不原则、标准不标准的,那不都是没遇到真爱时候说的屁话吗,等遇到真爱了,那些东西都是屁。” 纪封挑眉看他,听着他的屁话论。 马上他听到薛睿反问过来:“老板,我觉得过完年不只我心烦意乱的,其实您也挺心烦意乱的。您怎么了啊?” 纪封马上神色一整,冰封住自己的表情冷声道:“别以为我问你你就能问我。” “……”薛睿立刻惊呆,“老板您套完我话就拿老板派头压我……有点过分了吧?” 纪封冷笑一声,告诉他:“你不及时闭嘴,我还能更过分。” 薛睿委委屈屈地噤了声。 * 又过了一会儿,约摸着蒋芷纯差不多要上来了,纪封带着薛睿离开书房去到客厅。 纪封坐在沙发上,端端正正地看财经期刊,坐姿派头都拿捏得专注认真。 门口传来响动,两个人的脚步声叠沓着由远及近。 蒋芷纯和许蜜语都进来了。 许蜜语的声音温婉响起,汇报说已经把蒋小姐带到。 门口处的两个人看不到,但薛睿离得近看得清,许蜜语说话时,掩在财经期刊后的纪封精神一振。 他立刻好像通窍了一般,有点明白纪封这阵子为什么心烦意乱心不在焉了。 但纪封放下财经期刊后露出的脸却是无比冷淡的一张面孔,上面还有他惯常的招牌表情,有一点嫌弃和嘲讽。 那样子就像对门口说话人的出现有多不耐烦似的。 这书前书后表情变幻的速度,直看得薛睿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