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在骐骥院里这些都被圈养了起来,如此名马,自然是一马一厩?那么夜里会发光便不是问题,想来不会再被其他马排斥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无论是否此缘由,照夜玉狮子性格温顺已经是不争的事实。”沉疾开口,语气似有叹,“竞先生参朝堂天下势,原来对马也有如此研究。在下佩服。” “不敢当。青川尚武,蔚人尤擅骑射,我在苍梧日久,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些。”竞庭歌不是自谦之人,所以哪怕遣词造句如此,语气里却听不出任何“不敢当”的意思。 “竞先生住在蔚宫,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淳风开口,阴阳怪气。 尤其蔚国马匹种类还多,好马更多。 而纪齐未入昨夜家宴,不知道淳风此话意在讥讽竞庭歌不自爱,只骤然念及另一桩事—— 明知故问,也实在可以趁此机会问一问。 “听说蔚宫中有飒露紫。此事可真?” 竞庭歌一挑眉,似笑非笑,“纪三公子果然是爱马之人。”她顿一瞬,“有。” 却没见纪齐脸上出现任何惊喜表情。 就好像他根本知道。 “是公是母?”他表情认真,问得更真。 许是自己多心了。竞庭歌想。“两匹都是公。所以一年年过去,永远只有那两匹。” “可惜了。”纪齐嗟叹,“如此好马,却不能继续繁衍。偌大的青川除了苍梧蔚宫,竟再也没听说哪里还有飒露紫。” “实在要繁衍也是可以的。不过要混杂血统。”竞庭歌一笑,不甚在意。 “那就不是飒露紫了!”他蹙眉,再生严肃,严肃而颇见恼意。 自己的坐骑有人这么惦记乃至于瞻仰,竞庭歌也觉面上有光,“纪三公子得空再赴苍梧吧。借你飒露紫一骑。” 她果然可以驭使飒露紫。拉车那匹就是她的。慕容峋竟然随便一送就是飒露紫,这还怎么比? “竞先生会骑马?还是驭飒露紫?”沉疾问。 “不算特别会。日常跑跑没问题。更多时候只是散步。”散步赏像山之秋。 骑飒露紫散步。纪齐无语凝噎。 “素闻飒露紫性子急躁,很是激进,先生得以驾驭还能用它散步,必是高手。”还是沉疾。 “可能因为投缘吧。”竞庭歌莞尔,“不瞒沈大人,我也是急性子,行事也激进。一路人组队,磨合起来总是容易些。我自开始学骑马就是用它,从未挨过摔。”她转身看淳风,“殿下与这匹照夜玉狮子有没有缘,上去溜溜就知道了。” 顾淳风已然听得很不耐烦。 此话正合她意。 “把我弄上去。”她说。 纪齐闻言,一个死鱼眼翻起甩给沉疾,“哥,就这种资质,你真敢教?” 沉疾干咳一声,表情尴尬。 顾淳风怒目过去,“你能不在这儿捣乱吗?这种资质是哪种资质?碍着你什么事了?” “我说,公主殿下,”纪齐摊手,“你一个要学骑马的人,至少先学会怎么上马吧?把你弄上去——弄上去你骑得了吗?你这思路,先后顺序,哦不,应该说整体态度就有问题。”一壁说着,又去看沉疾, “哥你说对不对?急于求成,学艺不带脑子,上去就得摔下来。” 沉疾不应。 顾淳风语塞。 竞庭歌莞尔再开口: “能得沉疾大人亲授骑术,整个青川怕也没两位。想必女子就更没有?淳风殿下当真幸运。”她看一眼顾淳风,复回望沉疾,“此番来了霁都,今日又在此巧遇大人你,不知庭歌是否有此运气,也得大人指点一二?” 其余三人皆听得大眼瞪小眼。 “谬赞了。”沉疾应,“蔚骑甲青川,先生师从蔚宫教习,技艺必定精湛,想来无须沉疾指点。” “蔚骑固然甲青川,但我在苍梧日久,常听闻蔚军中流传这么一句话:沉疾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当初沈大人亲率八百骑兵前往封亭关,时间紧迫,半个青川却都愿意相信大人是在战封太子出事之前赶到的,” 这话说得堂而皇之又滴水不漏。 半个大陆都愿意相信沉疾是在战封太子出事前赶到的。 半个大陆都愿意相信战封太子是在沉疾赶到后才出的事。 半个大陆都愿意相信是沉疾动的手。 半个大陆都愿意相信,那是顾星朗的手。 而竞庭歌还在就事论事,“自然是因为,以大人你的速度,没有追不到的人,没有赶不上的时间点。目标既定,使命必达。如此实力声望,岂是蔚宫教习可比?” 堂而皇之又滴水不漏。但这里是霁都,这一朝是景弘,再是滴水不漏,光光提封亭关三个字,已经犯了大忌。 “竞先生,慎言。”沉疾沉了脸。 “沉疾,竞庭歌此话何罪?你还不动手吗?”顾淳风也沉了脸。 竞庭歌是蔚国使臣,不受大祁律例约束,且只是提了封亭关旧事,未曾真的诋毁祁君,所以顾淳风这句话,威慑大过实际效用。 “那个,哥,”空气凝结,谁也没有打破僵局的意思,半晌,纪齐发言,“竞姑娘既开口,你就指点她一二。不过是指点个骑马技艺之事,何必把话说成这样?” 顾淳风转脸忿忿,暗道此人一见心上人连自己姓甚名谁哪国人都忘了—— 是谁把话说成这样的?她要吹捧沉疾速度,怎么捧不行,偏要提封亭关?孰轻孰重,人家到底想说什么,你聋吗? “竞先生希望沈某如何指点?” 却听沉疾语意沉沉,似要应允。 竞庭歌灿笑,眼中光华更盛,“若是请大人观我一人骑马,没有对比,怕不好判断。且我本就跑得少,缺了对手更是发挥不出。不如咱们比上一局?”这般说着,转而去看纪齐,“三公子该也是骑术精湛之人,是否愿承庭歌此请?” 纪齐始料未及,猛一顿眨眼,“你等会儿。你意思是,你,我,我哥,咱们仨比?赛马?” “不错。” 纪齐转脸去看沉疾。对方没什么反应。遂回头再看竞庭歌,“你没开玩笑吧?我目前是跑不过他的,至于落后多少,最近没比过,倒是可以比一比。但你——” “你们可以让我啊。”竞庭歌再笑,一双美目亮晶晶,“当然不是速度上让,那就太憋屈了。让里数吧。根据咱们各自骑马的年头长短和经验多少,让几里比较合适,沈大人定。” “好。”沉疾突然开口,抬眼向纪齐,“去牵你的马来。”又转而向竞庭歌,“先生请随我去挑马。” 顾淳风瞠目结舌。 说好的我上课呢?怎的你们三个比上了? 且为何突然要赛马?沉疾干嘛答应? ——被封亭关一席话气的? 三人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