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事,久不解决就叫对峙,怎么收场啊!” “那你该去劝蔚君陛下,叫他遣送我回国。他要遣,我只能走。” 阮墨兮无法,只得出别苑,马不停蹄回到蔚宫已近傍晚,直奔静水坞。 “还请姐姐一定劝君上,尽快送我兄长回崟。” 竞庭歌在垂钓,天色暗,秋风淡,湖面无波澜。 “说一百遍了,竞庭歌是谋士,无德无能与皇后姐妹相称,皇后还是唤我一声先生。” 阮墨兮望着平静湖面中纹丝不动的笔直鱼线,“先生若真把自己当谋士当臣子,本宫驾临,你就该起身行礼,而不是如此刻般,脸都未曾转一下。” 竞庭歌一怔,旋即笑:“以为你能忍到地老天荒。”结果也是张一戳就破的纸。遂起, “皇后金安。” “先生——”阮墨兮依过去挽她手臂,“没人说得动君上,只有你!阮仲不过是个庶子,从小到大不受父君待见,人又阴沉不讨所有人喜欢,咱们何必为了他伤和气。就送他回去,有什么误会,让他们男子家自己解决。” 竞庭歌不抽胳膊,就着极近距离看她, “你那时候在花园里也是这么说阮雪音嘛。年初你过来我还想呢,小时候这般娇纵的人,到底被八面玲珑的姝夫人扳妥贴了,结果还是这副烂样子,稍微遇事就露了相。你不也是个庶女?运气好,母亲有几分本事罢了。” 阮墨兮被此突来一顿骂唬得不自觉撒了手。旋即反应对方是说很多年前天长节那次。 竞庭歌就来过那一次。 印象已经模糊。仿佛是在御花园踢毽球是说过阮雪音坏话。 却被这尊大佛听了去。 “先生这般当面辱人,也非贤媛所为。”她冷了脸。 “贤媛?我可不是什么贤媛。”竞庭歌笑望她,坦荡荡,“我是个恶人,十恶不赦那种,都快一年了你这般待我客气,我对你也没两分好脸,还不明白么?回去吧,” 她重坐回大石上捡起鱼竿, “我最喜欢看人打架,越热闹越好。你不喜欢,自己去劝。” 慕容峋于一个时辰后黑着脸也来了静水坞。 “你知道她怎么个人,何必下狠嘴?大半个时辰抹了我一袖的泪,我饭都没吃好。” “那你还不趁人走了多吃两口。我这儿没饭。” 竞庭歌斜在偏厅小桌旁拨灯芯,百无聊赖。 慕容峋叹口气,“她不过承了阮佋那头压力,必须出面游说,对咱们筹划一概不知,你骂她做什么?拒了就是。哭哭啼啼我最怕了。” “她骂别人的时候怎理所应当得很,我随便说两句就受不住了?这种人就是欠收拾。” 谁经得起你随便两句。慕容峋无心抬杠,“现下如何,等着?” “等呗。等崟君陛下再走两步,咱们好好送锐王回锁宁城。”竞庭歌将那灯芯拨得噼啪作响,“阮佋也算只老狐狸,不会全无判断,怕是要求援了呢。” 十一月十八,崟君阮佋公开发书至霁都,请祁君容佩夫人回崟宫一趟,理由是家中生变,无人商量,六公主出嫁后一直未曾回国省亲,也好趁此机会见一见。 说荒谬是荒谬,两个女儿中他分明偏爱阮墨兮,要盼省亲见面也该盼她。 说合理也合理,家中生事需子女一同商量,那自然是师出蓬溪山的阮雪音更派得上用场。且阮墨兮就在蔚国,立场尴尬,叫她回来并不现实。 顾星朗下了朝,一整个上午闷在御书房转杯子。阮雪音中午过来同他共膳,两人吃得食不知味。 “我还是得去。”一日需要进三餐,有时也是负担,好容易填完肚子,阮雪音轻声。 “出去走会儿。” 说出去,其实仍在挽澜殿,不过室外绕圈走。已入深秋,行将小雪,梧桐败,满地落叶。 “话已经架到这个份上,全青川都知道他要我回去,实在要论,也合情理。你不让,所有人只会觉得你奇怪,另有盘算。” “我还真有盘算,就不让你回。所有人是谁?能奈我何?” 阮雪音甚少听他出这种意气之言,缓声道:“莫逞孩子脾气。你有盘算,就更不该提前露马脚,大大方方让我回去,才是上策。” “小雪。” “锁宁城不宁,且可能有血战,”他不想她搅进去,她自然明白,“我有数,会小心。” “无论你怎么小心,回去了就是棋盘上的子。”顾星朗稍踟蹰,低声: “你在那里,我放不开手脚。” 是要放怎样的手脚。阮雪音一颗心也翻搅。杀父弑君之仇,怎样放手脚都不为过。此人是真打算借锁宁城之乱同蔚国闹?怎么闹? 他不说她便不问。于他而言也少负担。“他们会下棋,难道我不会?我护得了自己,更不会让他们拿我牵制你,待你动手,我就在锁宁城,还可以帮你。” “你只要在那里,我就会分心,决策时就会犹豫。”且阮佋终归是她父亲,万一关涉生死—— 顾星朗没说,闭眼一瞬,“你于我是软肋,跟你厉不厉害能否自保没有关系。是我会有问题。明白么?” 阮雪音静看他片刻。“你是国君,不能有软肋,就是有,也不能叫人知道。”她也觉艰难, “我可以不去。问题是,你不让我去,拿什么理由回绝?” “四天后就是你生辰。宫里都筹备好了,要回也等过完生辰再回。” “你觉得有说服力?” 自然没有。生辰而已,人家那头都快打起来了。场面上祁国是全无干系的第三方,实在没有拒绝崟君此请的必要。 除非祁国自己在后面等着。所谓提前露马脚。 “我是真的做了很多准备。”顾星朗气闷,“不行。不许去。” 好好的决策变成耍赖,阮雪音哭笑不得,“我从来不过生辰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是从前。现在不一样了。” 秋风至,扫得黄叶纷然天地间。 “这么长的一辈子。”阮雪音上前半步双臂合抱他腰身,侧脸贴颈窝,“几十个生辰呢,慢慢过。” 第451章 兵临 十一月二十,祁国佩夫人的车队自霁都出,至崟宫凌霄门外已经十一月二十六。 锁宁城初雪。 宫门大开,迎六公主归省。阮雪音接圣旨直往影宸殿去,柘黄龙纹常服的崟君立在正殿门前拢着手等。 初雪稀微,飘散在苍翠竹林间有种冬春难辨的奇异美感。阮雪音的湖色缎裙趟过青石板筑就的宫道,与纷纷扬扬的翠与白倒相得益彰。 这般青翠的宫城,国君实不该着柘黄色,太跳脱,以至于突兀。然阮佋喜柘黄更胜历代崟君,从朝服到常服无一例外,终年不改。 至阶前,阮雪音跪,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