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陆衡拍几场戏就使性子，他是导演推荐的男配角，擅自换演员不可能，让他改剧情又助长傲气，便走向聂明远的办公室，将片场的情况告诉他。 片场因陆衡停下来拍摄而处于低气压，副导演焦躁的坐在监视器前抽烟，泡在湖里的女演员林纱坐岸边等待，顾淮阳低头整理着箱子里的道具，也不知何时恢复正常拍摄，看陆衡的样子，他不想拍落水的戏，而副导演职权有限，既不能改动剧本，也不能改变拍摄方式，只能等制片人Karl的通知。 半小时过去，片场响起一阵骚动，顾淮阳抬头，循声望去，见是Karl来了。他应该知道片场发生的事，也知道陆衡要擅自改剧本，来了，就过去跟副导演沟通。 一时间气氛有所缓解。 陆衡看着与副导演沟通的Karl，有些心浮气躁，但想起不管发生什么事，聂明远都不会换掉他，不禁又得意。 最后，副导演依照Karl的要求，不改剧本，陆衡不愿拍的部分让替身完成。 副导演跟Karl说：“我让助理联系陆衡的武替，真是的，这都要替身拍。” Karl说：“没必要，现在有替身演员。” “你有人选？”这部戏是时辰投资，很大程度上Karl代表聂明远的意思。 Karl环顾一圈，冷不丁地望向顾淮阳：“让顾淮阳替这场戏如何？” 副导演惊：“他不是演员！”见Karl不是开玩笑的样子，又听他说了缘由，霎时豁然开朗，让助理叫顾淮阳过来。 顾淮阳很快走过来，问：“有什么事吗？” “剧本你看一下，替陆衡拍这场戏。”副导演说。 顾淮阳活像被雷劈到一般，回神之后，说：“我是打杂的，应该找专业演员。” “你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又有拍戏经验，替陆衡拍这场戏，没问题。”副导演的口气不容置疑，将剧本递给他。 顾淮阳看着剧本，又看向他身边的Karl，Karl无动于衷：“既然导演同意，你就去换服装，这场戏不难。” 顾淮阳还在内心挣扎，副导演拿着麦跟片场的人报备，“各部门准备，下场戏马上开拍！”见顾淮阳愣着不动，不由催他，“快换服装，拍完还有工作。”替身演员通常不露脸，顾淮阳跟陆衡年纪相仿，身形相似，换上服装化好妆能拍就行，这是副导演为何同意让顾淮阳替的原因。 顾淮阳大概看出了导演的心思，没再多言。 换好服装化好妆，顾淮阳走出来，因为是替身戏份，服装与妆容简单，却是非常适合古装扮相的演员。乌黑有型的眉，眼如秋水，身姿又挺拔，说不上来的大气好看。 所有人都盯着顾淮阳，Karl拿起手机拍了一张发给聂明远，副导演就兴奋的觉得他太适合古装，又跟角色契合，跑去跟顾淮阳说了一遍戏，就开拍了。 第07章 这一场戏顾淮阳熟悉，毕竟陆衡在片场演了多遍，他知道自己需要替的是哪一部分，待导演喊“Action！”就跳水。 一跳到湖里衣服就湿透，冷冰冰的粘在身上，顾淮阳僵了一下，面不改色地游到湖中，一把抓住要投河自尽的女演员，紧接着往岸边游去。他的动作灵敏、迅捷、毫不拖泥带水，符合人物所要传达的稳重性格，副导演在监视器前很满意，当顾淮阳上了岸，就让扮演老鸨的演员跟顾淮阳搭戏。 陆衡一惊，按导演的要求顾淮阳只替他落水的戏，可目前的状况，是要让他继续发挥？ 顾淮阳同样疑虑，身未动，眼角余光望向监视器，副导演表示ok，示意他继续。 扮演老鸨的男演员戏很好，冲过来将顾淮阳踢下水，看着他在水里挣扎着，想要爬山岸，淡淡一笑，“你要造反吗？！” 顾淮阳立即停下。 老鸨掌风一过，被救起的姑娘弹起身，仰头吐出一口血，老鸨说：“起来！我花银子买你，不是要你寻死。” 淡淡的语气，气势万丈。 顾淮阳知道坊里的姑娘寻死之后的下场，也知道待在乐坊身不由己，挣扎着爬山岸，跪地上求情，“不关她的事，是我跟她有私情，又没办法带她走，她被客人侮辱也没出手相救，所以她才寻死……” “原来是你，真是废物！”话落，老鸨转身一挥袖，“没有我的允许，不许起！” “停！这场戏非常好！”副导演满意地喊卡，又转身跟身边的陆衡说，“顾淮阳的表现不错，有抓住角色的神韵，你这么演我不会NG。” 陆衡笑道：“我知道了。” “接下来拍内景，你要好好表现。” “我会的。” 于是，副导演没让陆衡重新演绎，他觉得顾淮阳演的好，且这部分的镜头短暂，后期处理一下，观众看不出是替身完成，就让工作人员收拾道具，赶下一个拍摄地。 须臾，片场渐渐没了人。 顾淮阳站在湖边，拧着衣服上的水，因为是唐朝衣衫，袖摆长，不拧干水，每走一步就跟自动洒水机一样。 一块白色大毛巾落在身上，顾淮阳抬起头，看到聂明远，愣了两秒，问：“你怎么在这？” 聂明远从容不迫：“Karl说换了替身拍戏，我来看看，你表现得挺好，辛苦了。” “……”顾淮阳心头一热。 聂明远的目光落在他湿透的身体上，问：“有受伤吗？” “没有。”拍戏时有肢体冲突，对手演员不会真的使大劲，只是受点皮肉苦。 聂明远又说：“去把衣服换了，别生病了。” “嗯。”顾淮阳将大毛巾披在身上，只觉身上的寒气都被驱散，他抬起头说，“谢谢你。” 聂明远笑了笑，随后说：“口头言谢过于客气，上次的邀请没过期吧？” “啊？”顾淮阳困惑。 聂明远笑：“一起吃饭的事。” “原来你记得。”托他的帮忙，他买到实惠而相似的瓷杯回剧组，作为谢礼要请他吃饭，那时他拒绝了，他就没放心上。 聂明远说：“当然，这是重要的事。”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还是你有约？” “我没有。”顾淮阳特别朴实，淡笑着说，“晚上一起吃饭吧。” “下班后，我在停车场等你。” “好。” 等顾淮阳换好衣服，无意间看到镜里的自己带着妆，便用湿巾擦，还是油腻，化妆师给他上淡妆，但怕落水时妆花掉，粉底上的厚，擦了一遍之后，脸上还是不舒服，一瓶白色的乳液递过来，顾淮阳转头望去，见陆衡站在身边，说：“用它卸妆吧。” “不用。”顾淮阳摇头。 陆衡善解人意道：“这是化妆师给的，剧组的演员都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