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拿不出那么多钱,可是衣服太贵了,不做点补偿良心会被谴责。 “……补偿钱就不用了,它对我来说只是一件衣服。”林煦语调轻柔,说出来的话也不讨厌,“你如果一定想补偿,不如……吃顿饭吧?” 江旸觉得是不是自己感觉错了,林煦询问的时候带了点小心翼翼的感觉。 他爽快答应,问了一下林煦想吃什么,订好了一家泰国餐厅。 林煦温文尔雅又平易近人,大概是第一次一起吃饭的原因,他有些局促。 但江旸性格好,天南地北的话题什么都能聊,一顿饭吃下来,氛围很融洽,幽默诙谐的话题引得林煦直笑,乌黑圆溜的眼睛亮亮的,特别的通透有神。 “学长,要加个微信吗?” 饭局结束后,临走前江旸拿出手机,习惯性地一问。 他微信里有一千多人,加微信已经成了社交中不可少的一环,有些加了就加了,几百年都不会聊一次,甚至过段时间后都想不起对方是谁。 林煦抿嘴道:“你不记得了啊?” 江旸不懂:“嗯?怎么?” 林煦拿出手机,给某个对话框发了个消息。 同一时间,江旸的微信里收到了一条名为“X”的微信,发来一个笑脸的表情包。 “这是你啊,”江旸笑道,“抱歉,之前没有备注。” “那你备注一下,”林煦眸光微闪,“林煦,‘煦色韶光明媚,轻霭低笼芳树’的煦。” 他平时喜欢读诗,下意识地说意识地说了一句诗句,说完才反应过来也许江旸没有听过,又补充了一句通俗的,“下面是四点水那个。” 江旸嘴角微勾,“柳永的《斗百花》,之前高考的时候背过一大堆诗句,有点印象。” “嗯。”林煦的笑容扩散,愉悦的底色蔓至眉梢,给他柔和的轮廓增加了明艳的光彩。 “那我先走啦,我晚上还要去酒吧给朋友过生日,”江旸在路边打了辆车,朝他挥了挥手,“学长,回见啊。” 林煦站在路边,注视着江旸离开,握着手机的手紧了几分,眼里的期待和欢喜糅杂成璀璨的碎光。 但是那次之后,江旸和林煦的并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江旸太忙了,有学业、有兼职还要陪朋友,一周要参加三四场酒局和饭,他们见面的机会都是在餐桌上。 二人在各自的领域中都属于能力很强的人,这种场合身边围满了人,谈笑风生、畅谈古今,最大的互动就是眼神交汇,然后彼此点头致意。 偶会几次吃饭的位置是挨着的,江旸会主动问询一下林煦的近况,就像对待每一个普通朋友一样。 江旸是gay,也有很多人追,对情感上的事会比较敏感,他有察觉林煦看他的眼神有些不同, 余光能发现端倪,可每次对视,林煦的眼睛都是纯粹干净的,不染纤尘又没有杂念,看上去乖乖的,仿佛多心是江旸。 为此,江旸觉得自己有点过于敏感了,不是被很多人追,身边的人就都会喜欢他,有自信是好事,可是没了分寸就成自恋了。 后来林煦也忙起来,就要代表学校去参加一个全国性的文学比赛,林煦参加聚餐的机会大大减少,虽然他们在同一个学校,可是圈子不同、时间安排不同,能打照面的时候少之又少。 只是偶尔一两次,江旸下课出来,从走廊路过时,无意中瞥到了在玉兰树下背书的林煦。 正逢三春盛景,骄阳不燥,微风吹起嫩绿的枝丫,晚樱开得繁盛热烈。 林煦穿着干净的白衬衫坐在长椅上,旁边放了一沓厚厚的书,身后清润素雅的玉兰花开得繁华熠熠,让坐在树下的人格外眉目昳丽、清隽疏朗。 花落在长椅上,让这幅画一样的景色变得灵动起来,林煦沐浴阳光中,发丝染上浅金色,身形清瘦挺拔,正如他的名字一样———煦日风和。 “哎,那不是林大才子吗?”韩彬语说,“听说下个月要参加比赛了,这会儿还在看书,可见难度有多大。” “说明人家重视,又不是代表实力不行,”夏柟说,“林煦这么优秀的人,用得着你操心啊?” “我又没操心,只是顺口一提,”韩彬语见江旸一直看着远处,问道,“你瞧什么呢?” 江旸收回视线,“没什么,只是觉得林学长性格挺好,但好像不太愿意交朋友?一直独来独往的。” “你以为个个都像你这么能交朋友啊?”夏柟笑骂道,“郭舒乐不是和他关系不错嘛?经常形影不离的,人家是大才子嘛,要保持距离感,要是像你这样就太没范儿了。” 江旸失笑,“滚蛋。” 他和夏柟、韩彬语勾肩搭背地离开,讨论着中午吃什么。 林煦仍静静地坐在树下,玉兰花幽淡的香气垂落肩头,美好又静谧的画面在江旸脑中留下短暂的波痕,没有上心,却留有余香。 对江旸来说,林煦只是一个认识的优秀学长,有时候太过优秀反而会觉得与格格不入。所以他们仅仅是认识,看到朋友圈会顺手点个赞,见面可以点头微笑、或是在同一张桌上吃饭喝酒。 江旸觉得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没有想着深入发展,只是维持着泛泛之交的表面关系,而打破这份僵局的,是几个月后的一个陌生电话。 当时是江旸的一个朋友过生日,十多二十个男孩子吃完饭后去KTV唱歌、 说来也巧,包厢里喧闹又嘈杂,说话都要扯着嗓子吼,更别说听到电话铃声。 而那时江旸啤酒喝多了正在厕所放水,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 平时他看到陌生号码一般都归咎为垃圾广告直接挂掉,而那天却鬼使神差地接起来。 一接通,对面传来的是无法分辨人声的哽咽,鼻音浓重、泣不成声地喊他:“江旸……” 江旸心下一震,半醉的酒意散了大半,神经顿时紧绷起来。 此时是凌晨一点,这种类似出事的求救电话,换作任何人都会觉得警铃大作。 “我是。”江旸沉声说,“你是哪位?” 对面的人没有回答,哭得撕心裂肺又悲痛欲绝,“为什么……” 他颤声发问,言语中带着浓烈的绝望,“为什么所有人都不信我?为什么没有信我?” 江旸呼吸顿住,心脏莫名跟着他的质问紧缩起来,对方的情绪太浓重了,每说一个字都是咬着牙泣血而出,语不成句,是陷入某种癫狂之后的反噬。 “我解释了啊,可是他们不信,为什么不信呢?”对方的声音嘶哑,鼻音又重,“我今天去见他,我最后的朋友……可是他让我等了他好久才回来,他说我缠着他,说我把负面情绪给他,还说我怂,不敢给喜欢的人表白。” 江旸眉头紧蹙,听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