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在他手下的顺从逢迎的,并非一具凹凸有致的、同许娇河一模一样的曼妙女体,而是一棵鲜嫩水灵的玉米,剥掉外皮,拔掉细须,就可以上锅蒸熟。
纪若昙没有提出让许娇河动手,许娇河便坐在春凳上,看完了整个过程。
看着看着,睡眠不足的倦怠感也彻底烟消云散。
……就算他面色再心无旁骛,表情再清心寡欲,可他手里的是跟自己一模一样的人啊!!
这种作为旁观者,目睹男人对和自己一样的傀儡做出亲密举动的感觉,让许娇河怎么想怎么诡异。
诡异中,还带着一丝鲜明的羞耻。
把傀儡按在深红的拔步床上摆出一个熟睡的姿势,纪若昙又用指尖抵住它的眉心注入一丝灵力,那原本死气沉沉的傀儡立刻活了过来,望着纪若昙含情脉脉地唤了声“夫君”。
纪若昙:“……”
许娇河:“……”
纪若昙:“这并非我所为,傀儡是由你的头发和我的灵力化成,它的所思所想皆来自你的心。”
许娇河:……我可从来没有这么充满痴迷地唤过你夫君。
她到底没有把话说出口,转而默默地穿好鞋履、拢紧衣袍站起了身。
“走吧,去九州皇宫。”
将屋内的伪装布置完毕,纪若昙朝她走来,又突兀站定,“把这身服丧的服制先换下来。”
许娇河看着他,脚步扎了根似地不动。
当纪若昙又准备开口催促时,才用意念控制身上的天蚕白羽衣,换成了自己平日所穿的式样。
她恶作剧似地冲纪若昙吐了吐舌头,只得到青年冷漠相对的侧脸。
二人的脚下随即裂开光华闪烁的传送法阵。
从云衔宗到人间的路程只需两转呼吸,许娇河进入法阵立刻捏破了隐符藏匿身形气息。
她观纪若昙运用灵力的手法如此熟练,抱着一丝期待开口道:“夫君,你的力量在慢慢恢复吗?”
“没有,我现在约莫元婴境界,身上的法术只可对你使用,要抵御外敌只能附着在柳夭剑上。”
纪若昙摇了摇头。
说着话,两人便抵达了法阵的目的地。
许娇河长到二十多岁,还是头回进入这守卫森严的宫禁。
她虽身为侍郎家的小姐,但由于嫡母厌恨的缘故,回回向内宫请安,都谎报她生病卧床。
碧瓦飞甍,殿闱耸立,区别于小洞天建筑的道骨仙风,这里的一切充斥着华贵和属于皇室的威严。
子时末刻,守卫们交班,可以在庑房休息片刻。
许娇河便在纪若昙的指引下,绕过一条又一条长廊,走到了皇宫的西南角。
她停在两座宫殿的夹角中,悄悄向往查看,只见眼前的牌匾上写着“尚仪局”三个大字。
纪若昙道:“你退到里面一点,按下珠钗上的合欢花,稍后会有人与你相见。”
“这么晚了,真的会有人出来吗?夫君你又不曾和对方联系过,那个人会不会没有察觉?”
一想到马上就要看见纪若昙的“老相好”,许娇河紧张地握住珠钗,忍不住问了一个又一个问题。
青年却没有回答,只是面朝黑洞洞的宫殿深处,安静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那牌匾之下,突兀走出个通袖长衫的女人身影来。
第44章离开黄金笼的第四十四天
宫灯缭绕,细木做骨,随着来人的靠近,逐渐将她的面孔一寸寸照亮。
容长脸,身量不高不矮,手中同样握着一支珠钗,观样貌是位眉清目秀的中年女子。
许娇河虽没有进过宫,但在侍郎府生活了十多年,对于宫规礼仪之事耳濡目染已久。
凭借脑海里残留的印象,她从女子所穿的服制上判断出,对方应该是位具有品阶的内廷女官。
……竟然不是她数度猜测的、什么纪若昙的相好爱侣。
因着自己前端没有依据的臆想,许娇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又见那女子谨慎地抬起脚步,一面环顾四周,观察有无人影走过,一面朝着她藏身的位置快步走来,面上难掩激动之色。
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许娇河指间的珠钗,也闪烁起明灭急促的法术之光。
“恩公,是你吗?我是绮霞。”
那镶嵌在珠钗顶端的合欢花忽然响起陌生女子的声音,吓得许娇河手上不稳,差点把它摔在地上。
这珠钗还有联络功能?
许娇河惊疑不定地望着它,又抬头看向几十步外,将珠钗凑近嘴边,唇畔快速张合的女子。
珠钗的法阵中再次传来一声“恩公”,随着她的呼唤,纪若昙离开柳夭化作人形浮在许娇河边上。
“我施加在珠钗上的法阵,只能维持三次之力,刚才你们已经用掉了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