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少苦楚,若成为我的王妃,一来能离开教坊司,二来他日我为司家平反,她便是无辜蒙难的忠臣后代,现在是王妃,我登基后她便是皇后,我不会再另娶旁的女子,更不会另立他后,竹溪有身份加持,无人敢说闲话,到那时候,她站出来为女子发声,无论是经历还是号召力,都非他人能比拟。司家,无论男女,皆是忠义豪杰。” 司渊渟之前与他说,自己做的许多不仅仅是为了他,因为还有恨,因为要以百姓与大蘅国为重,所以那许多的谋划从来就不纯粹,也并未将他放在首位,但他知道,这几年司渊渟的殚精竭虑为他铺路,始终把他的身前身后名都考虑其中。 抬手抚上司渊渟怔然失神的脸庞,楚岳峙一字一字坚定道:“司渊渟,我要你,生前受人敬爱,死后赞誉加身。” 既然我的身前身后名有你守护,那么你的身前身后名也该由我来归还。 深静公子是父皇给的封号,既已收回便无需再回望;权倾朝野的奸佞宦官是楚岳磊给你的耻辱,是你不得已而为之的选择,理当与楚岳磊一同埋葬。 你予我至尊帝位,我许你千古流芳。 携手前行,我楚岳峙必让世人见你司渊渟冰清之姿,璧润之望。 第72章 真正祸端 司渊渟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身上有一道无形的枷锁,他用铁链锁住楚岳峙,自己也被一条沉重的铁链束缚,那条铁链很长,一年又一年一圈又一圈地将他捆紧,然后拖着他下沉。 他一直都痛恨着宦官的身份,也一直都认为,自己身上的污秽永远也无法洗去,所以他无法释怀,无法认同身为宦官的自己,时刻都受到无形的折磨。 直到楚岳峙来找他,然后恢复记忆完整的将自己交给他,一次又一次拥抱他,把他失去的一部分用自己填补了进去。 楚岳峙是那样努力的,要将他身上的枷锁解开,并将他身上层层叠叠的伤一点一点治愈,再亲手为他洗去那些仿佛已经浸入他骨髓的污秽。 依稀记得,楚岳峙出征后的第二年,他有一日惹得老太监不愉快挨了一顿鞭子,然后在老太监屋外跪了一整夜,那夜下了一场大雨,滂沱大雨打在身上,鞭伤流着血在他身下晕开一片血水,可他却觉得痛快,他想若是这场雨能洗清他身上的种种耻辱与龌龊该有多好。 可原来,真正能拯救他的,不是大雨也不是死亡,而是楚岳峙对他伸出的手以及毫无保留的爱。 楚岳峙敲碎了他多年来层层加固的外壳,让他流出了二十一年来都未曾落下的泪;然后又那样小心地为他剔去那些多年不愈的陈伤里流脓的腐肉,亲吻他早已痛得麻木的伤口与灵魂;而现在,楚岳峙终于拆下了困住他的枷锁,将那条铁链从他身上解了下来。 握住楚岳峙抚摸他脸庞的手,司渊渟垂眸低低一笑,缓缓吁出一口气,道:“不必了,楚七,我不痛了,我接受……这些年做太监乃至宦官的自己,司公公的存在不必抹去。司公公也是我,过去二十一年我经历的我为之努力的,我的痛苦与挣扎,永远都是我的一部分。今夜以前我始终都在自卑,得到了你所以更怕失去你,你在我心里是那样好那样干净,身为太监的我如何配得上你。直到刚刚,你让我明白了,我无需因为宦官的身份而看轻自己,太监又如何,太监就不能有所成就才干了吗?这些年大蘅国一样是我想方设法撑起来的,我为大蘅国所做的一切不会也不应因为我是太监就被否定抹去。” 他终于,可以真正的面对自己,所有的不堪、绝望、残缺以及伤痛。 在今夜,真正的被他接纳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楚岳峙感觉到本就红肿的双眼又涌上一阵酸涩与湿热,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又会想哭,司渊渟愿意释怀是好事不是吗? “你真的,能接受了吗?真的,不会再因为这二十一年的太监身份而自惭形秽了吗?”楚岳峙仰视着司渊渟,眼泪从他眼角滑落淌入鬓角,“楚七从来都没有嫌弃过啊,小时候是司九教楚七,英雄不问出处,怎么自己就忘了?看到你一直自伤,我也会痛的啊!” 楚岳峙不想让自己在这一刻显露脆弱,于是微微使力想要抽回手挡住自己狼狈的样子,可司渊渟却不让,反而将他的手握得更紧,道:“我有你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自轻自贱,太监的身份也不会再伤到我半分。我等你,登基后为司家平反,让我以司渊渟的本名走上朝堂。” “会的,我会让所有人知道,司家的忠烈仁义,司渊渟的励精图治,司竹溪的涅而不缁。”楚岳峙字句承诺,又顿了一下才继续轻声说道:“娶竹溪为王妃,日后立她为后都只是我的想法,最终还是要尊重竹溪与你的意愿,毕竟受委屈的是你们二人,如若竹溪不愿,我们便另寻他法,总之也不能让竹溪再做违背她意愿之事。” 放开楚岳峙的手,替他拭去泪痕后又轻轻揪一下他的鼻梁,司渊渟说道:“就光我们委屈吗?你就不委屈了?堂堂亲王战功显赫却要娶罪臣家被送入教坊司多年的女眷,这放在群臣与百姓眼中,都是对你的羞辱。何况你今夜还因此无端被我折腾,弄得这一身的伤。” “这算得上什么羞辱呢?且不论近来我于百姓中的声望回復,楚岳磊赐婚只会让更多的百姓看清他的狭隘进而更加倾向于我。单就娶竹溪这件事而言,若非我是断袖且心悦于你,竹溪这样好这样坚强的女子,我定会一见倾心主动求娶。”楚岳峙对于赐婚会愤怒的只有这其中对司渊渟与司竹溪的恶意与伤害,至于他自己,楚岳磊的这点打压于他而言根本就不足挂齿。别开脸,楚岳峙拉下自己的袖子挡住小臂上的伤,不大自然地说道:“你若是在意今夜的事,那下次,你轻点,别,别再教我那么痛便是。” “不会了,我不会再那样对你。”司渊渟抱紧他犹在发烫的身子,眼里话里都是歉意疼惜:“往后我只会让你从我这得到欢愉,定不会再让你痛。” “那,那便足够了。”楚岳峙小声说着,他到底是对说这样的事感到羞涩,说完不等司渊渟回答便又换了话题,道:“我今日收到了云霄的来信,他和皇甫一路寻到了一个较远的村庄,找到了一个窝点,只是出了些意外,皇甫受了颇重的伤。” 司渊渟闻言略感意外,“皇甫的武功不在你我之下,竟会受伤?” “似乎是因为遇着普通百姓,云霄下不了手,皇甫为了保护他才受的伤。”楚岳峙说道,具体情况卫云霄也并未在信中详说,只是交待了那村落的情况,“云霄在信里提到,他与皇甫一路追查,发现拐卖有教养学识的闺阁女子与买妻生子是京城与十三省才有的事,出了十三省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