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抵不过三个人坚持要求,任昭远没涂药膏,手上盖了层纱布和谭铮一起离开。 由着谭铮的意见去了附近医院,医生看过后给开了管烫伤膏。 车上广播说今夜到明天会降雪,谭铮看了一眼,说:“居然还有雪。” 任昭远转头看向窗外:“雪下起来不分时间。” 他状态不好,不想把负面情绪带到谭铮身上,在副驾闭眼假寐了一路,可说不出的情绪一层叠一层,化不开的燥。 尤其在远远看见站在楼下的赵原青时,心里的烦躁径直到了峰值。 说多少遍都没用。 怎么表达不同意都没用。 谁都觉得自己有道理,谁都觉得自己做得对,谁都没必要听他的想法。 “谭铮,停车。” 谭铮看见赵原青也不痛快,几乎想一脚油门把任昭远带回家去,可想到自己今天接二连三地让任昭远不舒服,还是把车停了。 “昭远哥..” “谭清不是还在吗,”任昭远解开安全带,“你先回去吧。” 下车后没走几步谭铮就跟上来喊他,任昭远竭力放平呼吸,停下了。 “药膏落在车上了。” 任昭远接过去:“谢谢。” 谭铮看着任昭远转身的模样涌出一股说不出的心慌,不由自主地伸手抓住了任昭远的手臂。 任昭远对被大力抓手臂这件事几乎有了应激反应,尤其在看到了赵原青之后,反手甩开根本就是不经大脑的下意识动作。 可人本身就会用比被施加的更大些的力道反抗,而谭铮在意识到自己用了力气的下一秒就松开了想上前道歉。 听见皮肉接触的声音时任昭远有几秒没能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刚刚打了谭铮时谭铮已经着急地托起了他裹着纱布的手:“没事吧?疼不疼?” 任昭远就算有天大的火也哑了。 “对不起..” “下巴这儿擦了一下,全是骨头,不要紧。” 任昭远因为这一下乱作一团,话也说得没头没尾:“我是有句话问他..” “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先回去。”谭铮看他眼里仍旧慌着,就低下头,托着任昭远的手用没被烫伤的手指前端在右侧下颌骨轻轻蹭了蹭,“好了好了,没事了。” 任昭远被谭铮弄得从眼眶酸到心口,迟疑着蜷起指尖,轻轻抽回手,垂在身侧又一点点挪到了身后。 “对不起。” “都说没事了,你..” “谭铮,”任昭远打断他,低着头,说,“算了吧。” 作者有话说: 上一章后面部分赵和谢容的部分添了点,有修改,不重要但是报备一下呀—— 然后来自赵的烦躁在结束倒计时了【掐表】;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时光 算了。 任昭远想, 还是算了。 放在背后的手在转身时藏进大衣口袋,任昭远没等谭铮的回应,也没看谭铮的表情, 低着头, 一步步走远了。 他略过赵原青,在听见赵原青跟过来的脚步时分外抵触地侧过身,又退一步离赵原青那只抓空的手更远:“别碰我。” 赵原青看着任昭远嫌恶的神情, 忽然想起谢容口齿渗血仰倒在地说的话。 ——“怪任昭远不原谅,怪谭铮趁机而入, 怪我精心算计, 哈哈哈..赵原青, 你自己一次又一次亲手把自己在他那里的好全抹成黑的了,怪谁?怪你啊!” “我不知道谢容给你发了那些..”赵原青放下手,难得认真地一字一句道歉,“对不起, 昭远。” “不必,”任昭远对他的道歉没兴趣,直奔主题,“你和于南在一起的时候, 他知道你结婚了吗?” 赵原青张张口,没出声。 “你骗他说自己单身。” “没有,”赵原青立刻否认,“是谢容用我的名义一直和他聊天,我没说过。” “也没纠正。” “我..” 得了答案, 任昭远无意多说, 要转身时余光里看到赵原青靠近又皱着眉接连退了两步:“我说了别碰我。” “好, 好, 我不动,”赵原青举起手,“听我说完好吗?我不求你原谅,就是想把事情说清楚,我不知道谢容对我有别的感情,最近他想算计AL被我拦下了,之前也是他故意给我下套,我和于南有过几次,但绝对没动过感情,那些聊天记录都是谢容发的,我不知道..” “所以?” ——“是不是觉得都是因为我啊?是我挑你们吵架的时候把人送上你的床,给你掩盖所有痕迹,帮你把一切圆得滴水不漏,都是因为我,是吗?如果没有我,你就不会做错了。” ——“哈..可是赵原青..” ——“这种局,我也给任昭远设过啊。” 任昭远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冷意胜过从前十倍不止,赵原青像被兜头泼下桶冰,脑子里不受控制地一句接一句响起谢容近乎癫狂的话。 ——“你尽管去找他,尽管纠缠,最好把那十年搞成厕所里的抹布,让人看一眼都嫌脏,多有意思啊,是不是?” ——“别停,就这么闹下去,呵呵..我等着看呢。” “我知道你不可能接受我了,”赵原青勉强把话说出口,“不是想纠缠你,我..就是想和你好好道歉,想补偿你,为你做点事..就算不能复合,这么多年,也..”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 “什..” “现在,永远,从我眼前消失。” —— 哪怕天黑了也能看出阴沉,手机在旁边振着,谭铮的名字在屏幕上亮了好一会儿,最后消失了。 任昭远坐在二楼阳台的单人沙发里,玻璃全部推到尽处,外面寒冷的空气逐渐覆盖室内的暖意,紧靠窗边的阳台尤甚。 阳台顶灯没开,任昭远看了一会儿灭了屏幕的手机,视线又不自觉转回仍旧灼痛的右手。 手上的纱布白得刺目。 他用从赵原青那里留下的习惯性反应,打了谭铮。 谭铮还要捧着他的手问疼不疼。 谁的感情不是感情。 谭铮对他说不介意被吊着,他就真的给一点希望又犹犹豫豫做不出决定,谭铮说多久都可以,他就真的不慌不急想顺其自然。 他凭什么这样对谭铮? 就凭对方喜欢的更多一点? 没有哪份真心是活该被作践的。 算了。应该算了。 玻璃杯底余下的酒液映出一点室内的光,任昭远端起来喝干净。 外面的风吹进来,任昭远没动,后来有雪随着飘落在指尖,任昭远蜷起手,起身走到阳台另一头去把叠在一起的玻璃缓缓拉回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