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频率错乱时才分开毫厘,任昭远就在毫厘之遥看着他,和他说话。 “我只是现在不想结,没有不结婚的意思。” 谭铮眼睛忽然亮起来的样子太好看了,任昭远特别喜欢。 想让他的眼睛总是亮着。 “恋爱和结婚之间,还有很多事要做,连家里长辈都还没见过,”任昭远又在他唇上吻了下,“日子才刚刚开始,我们慢慢来。” 属于他们的时间,还长着。 —— 谭铮也经常来B市出差,从没觉得和S城有什么不同,一样的车水马龙,一样的高楼大厦,一样的酒店,一样的餐厅。 直到晚上任昭远带他七拐八绕进了条老胡同,穿过胡同走出去简直是另一片天地,石板路,杨柳树,窄河道,红瓦屋。 任昭远带着他在一块竖着「酸梅汤」的木牌子的门店前停下:“两杯冰镇酸梅汤。” 察觉到身边人投过来的视线又改口:“一杯冰镇一杯常温,谢谢。” 谭铮唇角微扬,看着任昭远没忍住笑了下。 “有两年不过来了,没怎么变样,”任昭远和谭铮并肩倚着河边的水泥栏杆吹风,“一会儿带你去吃馄饨,那家店的阿婆煮馄饨特别好吃,店里特制的麻油辣椒也特别香。” 谭铮把手里冰镇的酸梅汤给他喝几口又拿回来,笑着说「好」。 馄饨只吃了半饱,两个人又吃了驴打滚、卤煮、炸糕、生煎、酒酿圆子,一条街逛下来,在最头上又买了两串又大又圆的糖葫芦。 酥脆的糖衣把大红山楂裹得严严实实,一口咬下去酸甜全沁在舌尖口腔里。 “我好多年没吃过了,”谭铮把自己的糖葫芦和任昭远的碰了碰,“上次吃好像还是小学的时候。” 任昭远抬高手摸摸头:“小可怜儿。” 惹得谭铮把他堵在拐过来的墙角里亲了好半天。 一个蹭了满背墙灰,一个沾了两袖糖碎。 折腾了两套衣服满身烟火,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隔天才去了春拍的现场。 古董、书画、珠宝、钟表、名酒、钱币.. 几个展厅会场眼花缭乱各不相同,当天的场上任昭远拍了一幅画和一只菱瓣古董圆壶,谭铮拍了两瓶酒。 这种收藏价值远远高于饮用价值的酒,在生意场上用处可太多了。 前边几天两个人一起去了几场,有时候拍有时候就只是闲逛看看,任昭远最感兴趣的还是后面的珠宝场。 珠宝场在他们来的第五天正式举槌,任昭远看中了一颗天然巴西亚历山大变色猫眼石。 斯里兰卡独产,国内常见的克拉重多是个位数,十几克拉已经算罕见,而场上这颗足有52.29克拉,这个大小目前全球市面上仅此一颗。 估价在2100万到2300万之间。 足够罕见也足够贵重,同样竞拍的人也会少。任昭远喜欢,准备了三千万给这颗宝石。 尽管心理价位放到了三千万,可价格竞到两千六百万时任昭远就已经觉得诧异了。 一般春拍上的成交价会在估价范围内,少数超出的情况也不会飘到太高。 循着拍卖师的视线回头看过去,才发现举牌的居然是熟人。 王岳。 陈岛就在他旁边坐着。 年初设计展上谭铮见过王岳一次。 虽说谭铮记忆过人,但对王岳印象深主要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个陈岛。 当时设计展上陈岛跟着任昭远去洗手间把门反锁的事就足够谭铮记他一辈子,再加上任昭远被谢容攻击造谣是陈岛及时提醒,后来又公开帮任昭远澄清,谭铮记着他这份人情。 不过只是陈岛的人情。 如果没猜错,王岳和陈岛应该是金钱交易的关系。 价格已经从二十万一次到了五十万一次,任昭远手机震动起来,是郑和的电话。 任昭远按了挂断想回复信息过去,可还没编辑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怕是急事,任昭远给谭铮看了下手机,在他耳边说:“我出去接个电话,你帮我举牌,超过三千就不要了。” “好,”谭铮低声答应,“去吧。” 王岳像是对这颗猫眼石势在必得,可惜,任昭远喜欢。 谭铮要定了。 你来我往竞投到三千五百万时,王岳脸色已经明显难看了。 谭铮没直接喊高价,就和他一百万一百万地向上加,差一次到四千万时谭铮把手牌放到一边,拿起手机随意点开了条未读信息。 他猜王岳一开始根本没打算花这些钱来拍,只不过看出任昭远喜欢才不断竞价。 当初设计展上因为陈岛的事王岳就有些针对任昭远,过去这么久,倒是越来越严重了。 到了这种十万百万都变成数字的场合,三千一百万和三千九百万在冲动之下不会觉得差距太大,毕竟付得起。 可三千九百万和四千万之间明明只差一点,却能让人冷静两秒钟。 谭铮就等他冷静考虑值不值的这两秒钟。 在这两秒钟里,谭铮但凡随意流露几分想要收手的暗示,王岳就会想到再加价一次恐怕会花四千万拍下的现实。 几乎是这颗猫眼石本身价值的两倍。 商人重利,谭铮料他舍不得。 果然,槌响三次,无人应声。 结束后谭铮起身想出去找任昭远,被过来打招呼的王岳拦住脚步。 “谭总可真够豪爽,为搏美人笑不惜千金啊。” 谭铮和他伸过来的手简单一握:“承让。” “好歹都是生意人,三千九百万买块石头,扔在水里也就响一声,谭总真就觉得值?” “心头所好,无价之宝,”谭铮神色淡淡,“没什么不值。” “就是不知道任设计怎么想了,”王岳半笑不笑地拿出手机,“任设计刚出去没两分钟我身边那个就尿急,我没答应,坐立不安到刚刚一结束就小跑走了,我真有点好奇他这次又打算怎么解决个人问题,不如谭总也听听?” 谭铮垂眸看着王岳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音量波动起伏,眼底生出几分冷意:“你在他身上放窃听器。” “哎,”王岳没管周围还有未散尽的人,把声音调大了,“我关心关心自己的人罢了,谭总何必说这么难听。” ——“任老师,我..我能和您说几句话吗?” 王岳冷笑一声:“瞧瞧,多巧,每次都能碰见任设计。” 谭铮抬手在屏幕上点了退出:“王总尽管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满足自己的偷窥欲,我没兴趣。” “呵,谭总恐怕不知道这小子私底下本事多了得,”王岳话音在其中几个字上刻意加重,生生念出几分情_色意味,“不能只顾着一掷千金,先管好自个儿的人别后院起火才是要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