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二楼?他回忆着,只想起来被医生从手术室推出来的雪白床铺,被单下似乎睡着一个人,门开的一瞬间手术室外围绕的人便哭泣起来,他们仿佛失去力气般瘫软在地上,整个楼道里都是他们的哭声,彼时他看到场景,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这些人很痛苦。
不感到痛苦的话,怎么会落泪呢?
“那之前来找你的人也是死了吗?”他想了想问,“他们跪在你面前痛哭。”
那样痛苦的场景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除了别的手术室门口,他也经常在这个男人这里看到,一波又一波的人堵在对方桌前哭到涕泪横流,跪在地上握着男人的手就要给他磕头。
“不是,是我把将死之人救活了。”男人回答。
……也是,这些锦旗就是他们送的,他看着满墙的锦旗:
“那他们为什么要哭?活的和死的是一样的吗?”
男人抬头看他:“你上次不是问过为什么明明高兴还要哭泣吗?”
他怔了一下,同样是哭泣但确实前者给他传递了痛苦的感情,后者却传递给他幸福的感情,这两者之间有细微的区别,他直觉地能感受出来却尚不明白为什么,曾经他也困惑地询问过男人,男人只是回答他因为幸福与痛苦的极端都是一样的。
但幸福和痛苦是不一样的。
“所以你为了让他们幸福,就不回家吗?”他问。
男人太忙了经常彻夜加班,或许一个星期都没有办法跟他一起吃一顿饭。
“让他们幸福是医生的责任。”
所以别的什么都不管也是应该的吗?他懵懂地想着,责任是必须做到的东西吗?
“看到别人幸福,你不会觉得幸福吗?”男人问他。
这个问题似乎对年幼的他而言太早了,他只是单纯地想着,看到别人高兴他确实也会高兴的。
但他仍然心存不解:“比跟我和妈妈在一起还高兴吗?”
“更高兴的,”男人说,“况且这也是我的责任。”
白御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会回忆起这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茫然了许久才回过神,感到头痛欲裂眼花缭乱,探查了一下精神力依旧是混乱暴走的状态,精神体也被撕成了碎片漂浮在识海中,白御勉强稳定了一点精神力,虽然他现在还是感觉不到身体至少眼前终于能看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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