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 “我就好久以前碰过,好多年没玩了。”非常标准的无形装逼。 “这没什么难的,跟射箭差不多,一会儿给你们演示一下。”非常标准的直白装逼。 余宴川看向说话的那几个人。 也不知是不是他眼中的不屑一顾过于明显,几个人都噤声,彼此相互打量着。 余宴川游离在这个圈子之外,和这伙人没太大交情,有几个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但是从他们的表情上就能解读出来不少东西。 带着敌意的肯定是罗源的朋友,好奇又兴奋的多半是来凑热闹的,这些人的喜怒毫不掩饰,简单透明得一眼就能看穿。 他没心思也懒得与人周旋,径直去一旁的装备墙拿了护目镜。 “余少爷很有经验?”罗源在一片鸦雀无声里开口。 少爷个屁少爷,哪家少爷早上起来要因为谭栩拿铁衣架挂湿衣服而破口大骂。 余宴川说:“叫名字就行。” “比一场?”罗源站起身。 “这么多兄弟在,玩尽兴了再比。”余宴川把头戴式耳塞挂在脖子上。 就料到他会整出点幺蛾子来。 场地里空荡荡,只留下了几个教练负责教授,七八个人走到射击大厅,教练推开活动墙面,一排排枪支被长绳固定在其中。 身边几人聊天的声音都亢奋不已,眼睛都黏在教练身上,看着他从中拿出了几支小口径枪。 “后坐力小,新人容易上手。”教练拿在手里掂了掂,把连在枪上的长绳系在各轨道上。 比想象中更沉重,接手的刹那有沉甸甸的实感,站在身后的男生翻来覆去地看:“贝雷塔87,是真枪啊。” “等入门了可以打步枪。”教练给他们挨个整理好装备,指了指墙面里武器库一样的小库,“有鲁格,还有更大的。” 教练的肱二头肌比楼上那个老外还结实,余宴川看着叹了口气,这要是让何明天看见了估计又要备受打击。 他这才想起来何明天那个倒霉蛋,侧过头示意谭栩靠近一些,低声问道:“何明天没来?” “没有。”谭栩好整以暇地说,“人家把何明天和你的兄弟们都算你头上了。” 那敢情好。 余宴川再次叹口气,挂上耳塞,举起了枪。 手握实枪的新奇经验点燃了所有人的兴奋,教练纠正了十来分钟的握枪姿势,一片交头接耳中,罗源射出了第一枪。 耳塞没能完全消音,他隐约可以听到空旷靶场内的微弱回响。 一颗子弹几十块钱啊。 “余宴川。” 他转头看向罗源。 “赢了我,过往一笔勾销。”罗源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膛。 余宴川淡淡笑着,两手端起枪:“罗少爷客气了。” 谭栩站在他身边,不动声色地向前挪了半步,挡住了左侧数双眼睛探究的目光。 他瞄准远处的人形靶。 余宴川射击的经历属实不算多专业,还要追溯于不知多少年前,余长羽曾经去过安城另一家射击馆,他被强行带过去一起学习。 端枪的姿势很有讲究,他练得胳膊酸疼,问余长羽练这个有什么用,惹也惹不上黑道,又不至于在大街上被人追杀。 余长羽那时候说:“技多不压身,万一哪天就用上了呢。” 还真用上了,余长羽深谋远虑,回去得给他磕一个。 “嘭”一声子弹出膛,弹壳应声飞落,一缕白烟从枪口冒出,余宴川被后坐力震得倒退半步。 谭栩看得心下一惊,脱靶了。 虎口阵阵发麻,余宴川只觉骨头都在导震。 他的心跳陡然加速,张开手掌看了看,冷意顺着脚底爬上来,他缓缓转过头望向罗源。 没有人起哄也没有人喝倒彩,几乎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他们为何而赛,全部静悄悄地观望着。 “五轮。”罗源再次架起枪。 余宴川没有再关注他的成绩,只是低头摸着枪握把。 唯独他这一把枪没有装缓冲器减震,罗源好大的胆子把手脚做到枪械上,也不怕炸膛。 罗源倒是算计得不错,小辈恩怨影响了做生意不值当,他只顾把表面工作做全了,递出来一个台阶装作把过往掀篇。枪出了问题,这比赛余宴川不可能赢,左右输了是他自己跌面,计较枪的问题又显得他无理取闹,无论如何都是罗源占上风。 在此刻喊停再换一条轨道继续比赛,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但他忽然间热血上了头,心里翻涌起滔天的不服。 他就是要赢了这场比赛,还就非得是拿着这杆破枪赢。 余宴川举起枪,瞄向暂且完好无损的靶子,将枪口向下压了压,两臂同时发力。 偏要和他一杠到底。 “嘭!” “七环。”谭栩站在他身边,“你还得再追他九分,剩下三发,除非他脱靶,你赢不了他。” 余宴川整只手都在发麻,他轻轻踢开落在脚边的弹壳,面不改色地笑了笑。 罗源的那些朋友在身后窃窃私语,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但总归是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闲语。 浅淡的硝烟味萦绕身侧,顶部照明灯仿佛突然间变得刺眼,余宴川看向隔壁轨道的靶子,电子感应器上显示罗源打了三个八环,不错的成绩。 钝痛使得他有些握不住枪,他眯起,重新抬起手。 余宴川突然理解了为什么余兴海说他有时候固执得一根筋。 他不想给自己留没必要的退路,从站在这里的一刻起,他没有想过如果输了会怎样,就如同以前无数次站在漂移板赛场上。 只不过脱离赛场的这段日子,他很少能找回这样酣畅淋漓的心情了。 “嘭!” “十环。”教练说。 余宴川无视了罗源投来的惊讶目光,他咬紧牙关,再次抬起手。 “罗源刚刚那一枪失误了,只有五环,”谭栩说,“你有机会追平他。” 余宴川眯着眼睛,仍是一贯的懒散表情,眼睛却凝神紧盯着尽处的人形靶,他挑起一个笑:“可以。” 他仍旧没有适应强大的后坐力,再次枪中十环的一刻虎口处传来阵阵撕裂的痛感,连带着肩膀隐隐发疼。 众人屏住气,将目光转向罗源,同样是屏气凝神下的一枪,弹壳飞落声如同扩音数倍,八环上射出一个弹孔。 “他一共打了37,”谭栩轻笑着,直直看向他眼底,“可以追平,就差一个十环了,别玩脱了。” 余宴川手指有些发抖,极力克制着甩了两下,谭栩这几句极轻的话语入耳后重愈千斤,他忽然有些不敢看他。 谭栩看出来了。 倒也不稀奇,站得这么近,就该是瞎子也能看出来他的枪有问题。 但谭栩没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