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扬以前。”
“慢慢说?”薛淮手指扣在桌上,轻轻捻动着茶杯,眼神不善地看向对面:“司命星君,你当年引本君塑的神魂,是怎么回事?”
“地府办公系统的运行实验,为什么选中宋清扬?”
“另外,如果本君没记错,大帝提出裁撤地府冗官,也有天宫的授意。”
“桩桩件件的,有劳星君为本君解惑了。慢慢说,不着急。”
薛淮很少摆阎君的派头,鬼界众人向来敬重他,以他的能力,亦不需要身份地位等加持,动动脑子就能解决的事,也犯不上用情绪。
只是如今站在天宫之人面前,便是截然不同的立场。他本是向来自己把控节奏的人,却忽然发现其实不过是别人棋盘上一子,心中恼上了。
其实按薛淮在地府的政绩,若是到时飞升,说不得他与司命星君哪个位置更高,不过司命对此毫无顾忌。
谁叫他不是别人,是司命呢。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其命数,司命,是特殊的一员。
他见惯了各式场面,对薛淮的冒犯也浑不在意,仿若闲云流水,悠然不受困扰。
“小阎君莫生气,此事说来话长。”
司命生来就是司命。
他不是人,不是妖,不是魔,自然也成不了鬼。
他是没有感情的命石,有朝一日化了形。
可他要上岗嘛。
要当司命,掌三界六道的命数,一窍不通者,如何运作?天道周全,便让他下去历劫,吃遍疾苦,享遍喜乐,从这一点上说,与阎君的试炼很像。
只有见过极善和极恶,经历过七情六欲,方能练就一双公正清明之眼,不因一时喜悲动摇意志,掌管万物长久之运道。
司命有一场死劫,是背弃、病苦、丧志之劫。
“只是,中间出了个意外。”他说到此处,语气柔和下来。
薛淮眼眸深深地看过去,放在桌上的手指捏住了茶杯,“什么意外?”
司命唇边挂着柔和的笑意,眼珠映上一旁还在懵然的宋清扬的影子,“意外得到一份至死不渝的爱。”
前面的话宋清扬都听得大差不离,到了这句开始,她就发现身旁的男人气场不太对了。
他的坐姿向来挺拔,又因他仪态原就如此,所以看着闲适又疏朗,可此刻却脊背紧绷……她微微偏头去看他的侧颜,他唇角下压,漆黑的眼眸中仿佛酝酿着一场风暴。
宋清扬原还没反应过来,可她联想能力一向不错,薛淮的反应,再加上近日发生的事……她表情一变。
司命一直看着阎君身侧娇小俏丽的姑娘,她懵懂的样子天真可爱,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正想再说什么,那小姑娘忽然开口了。
小姑娘说:“俏丽吗?”
小姑娘又说:“你就是白琅?”
两个男人齐齐一愣,还是司命最先反应过来,他的目光轻柔地笼罩在宋清扬身上,声音带上一丝暖意:“泽芝,是我。”
宋清扬深吸一口气,提醒自己这位是仙君是仙君,压下心中的几万匹草泥马。
她劝自己冷静,毕竟当初是她自己想岔了,不是别人哄骗她的,不能迁怒。
这么一想,有如冷水浇头,她马上冷静下来:“所以仙君当时没死,后来我的两次机缘,也是沾了救过您的光了?”
司命点头:“我的每一次劫数,都要体会不同的凡人之情,当时死去,能让我接收到的怨愤最大化,可我没死,却也是件好事。”
薛淮眼神一凛。
司命的眼有如容纳着一方高山远水,山山水水间,唯有一只鸟儿享受着群山的爱护。
他看向那只鸟儿:“我历劫千次,直到这一次,才堪堪体味到一丝情爱的意味。”
“是因为你,泽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