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是太不好意思了,竟当着康熙姜鄢还有小阿哥说那样的话,所以受罚抄书倒是任劳任怨的。 小阿哥还不怎么会写字,受罚抄书写的是乱七八糟的。 康熙也不管,就一定要罚。不罚是不长记性的。 就是要小阿哥吃些苦头,以后才不敢胡乱干些这样的事了。 姜鄢是听着好笑,那些果酒其实是预备下来准备做在饭食里添些味道的。却不想被小阿哥找到了,还喝了些。 等她收拾完自己,用了膳去见到小阿哥和胤礽时,胤礽还好,小阿哥真的是写的满身都是墨迹。 见了她就苦着脸看着她,小脸红红的特别可爱,又不敢说什么。 毕竟还是出生以来头一次被康熙训。这偷喝酒的事情不能纵容,康熙纵然是心疼也得罚。 姜鄢就在旁边含笑瞧着,倒是不怎么心疼小阿哥,拢共几十个字,写个一两遍就写完了,也不算难为小朋友。 但是小阿哥这回是真的长记性了,往后是再也不偷着喝酒了。这回写字真的是给他写出阴影来了。 江南此处承平日久,自然是一片欢欣之色。 可北边战火绵延,并不安静。 康熙二十七年,喀尔喀部为准噶尔部噶尔丹所迫,迁徙近边。二十九年,噶尔丹进犯乌珠穆沁发动叛乱,噶尔丹已壮大势力,不可再小视了。 噶尔丹太过嚣张,二十九年七月,康熙决意亲征。 裕亲王福全,恭亲王常宁,都要跟着去。这次亲征,康熙还要带着大阿哥胤禔前去,并命皇太子胤礽监国理政。 这次亲征,康熙起复了一个人。 纳兰明珠。 康熙没有重用明珠,罢黜了他的大学士也尚未恢复,就是恢复了他的其他官职,可是并没有重用的意思,只是让他随军。 “明珠先前,确是有些功劳。他总有些奇谋,平三藩,剿台湾,与沙俄谈判,他都是出过力的。此次出征,朕带上他,总有些计策,他可参详一二。但若要再重用,自然是不可能的了。” 出征夜前夕,康熙在姜鄢的万枝春柳,与她一处相伴谈心。 “朕这次,带着大阿哥去,也是有锻炼他的心思。他有勇无谋,是应该在朕身边多历练历练。朕的意思,是将来,他总可做裕亲王那样的人。不必叫他与胤礽兄弟情深,但是,要叫他听话,有用。” “保成如今也大了,他是知晓朕的心思的。” 胤礽如今都成人了。 其实也该到了娶亲立太子妃的年纪了。 但康熙的意思,是想要再挑一挑,想要挑最好的姑娘给胤礽做太子妃。 家世,性情,容貌,都是缺一不可的。胤礽从小至今,都是最好的东西给他。 将来是大清的继承者,那么这个将来要做大清皇后的太子妃,自然也是不能马虎的。 康熙此番亲征,是志在必得。但是,也仍是做好了准备的。 他将明珠索额图都带在身边,大阿哥也带着,裕亲王恭亲王都跟着去,让胤礽这个皇太子监国理政,朝中一干持重老臣,会好好辅佐胤礽这个皇太子的。 康熙很放心。 后宫之中,有佟佳氏和姜鄢,还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在,自是不必担心的。 康熙的安排,胤礽必是能懂。他同姜鄢说这些,也不是想着她不懂,是知他的鄢儿素来聪慧,必然能明白他的用意,可他还是要当面解释一下,是为他自己心安,不愿让姜鄢误会。 “国家大事,皇上如何权衡安排,这都是关乎朝政的,些许龃龉,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臣妾从未放在心上。皇上也不必忧心臣妾,皇上只管放手去做,一切以国事为先。” 姜鄢其实不在意这些。康熙的安排自有他的道理,她肯定不会因为个人的好恶就去左右康熙决定朝政的大事。 只是他们,从在一起,就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即将启程亲征,但归期未定。至少是两个月打底,三个月起步的。 习惯了与康熙的朝夕相处,乍然分开这么久,姜鄢光是想一想,就觉得时间还是有点长了。 康熙抱着她,轻声说:“朕还未走。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你会不会想念朕?你要想念朕的。” 临别的相处亲近,总是温柔多情的。 康熙想让他喜爱的女人快乐,想让她高兴,想让她放心,动作都是放轻了放缓了来的。 姜鄢有一段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要露出一个字,那声音就是破碎了的。 后来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她的手抵在康熙的胸前,轻声说:“臣妾肯定会想念皇上的。” 康熙怜爱的亲亲她的鼻尖:“朕明日启程,走得早,你就不必来送朕了。曦曦也不必来了。朕同太皇太后说过了,都不必来送朕。有保成和大臣们在,就可以了。” “朕,尽快回来。” 姜鄢不愿与康熙分开,还含着,她的胳膊圈着康熙的脖子,轻声说:“皇上要注意安全。不要受伤。” 康熙轻轻点头:“好。朕答应你。” 再是舍不得,也终归还是要分开的。 康熙夜里几乎没怎么睡,都与姜鄢亲近和说话了。 凌晨起身的时候,他精神好得很,只是要赶着去前头点兵启程,头一次没有抱着姜鄢去沐浴。 姜鄢也不愿意让康熙在临走前还要帮着她沐浴,康熙提了她,她给回绝了。 她就是想多争取一点时间,能够与康熙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康熙起身,要换上铠甲。 姜鄢自己穿了衣裳,执意起身要来替康熙穿上铠甲。 铠甲还是很重的,姜鄢双手抱起来都比较吃力,但是她就是不肯放手,咬牙也要替康熙好好的穿上。 最终还是好好的完成了。 姜鄢瞧着一瞬间就沉郁肃杀起来的帝王,她的心腔忍不住鼓动起来,不由得就想起从前见过的,他那等英姿勃发的模样。 现在看他,哪怕是站在柔情满溢的寝殿中,仍是一抹霸道的男人本/色。 姜鄢有点心动,她稍稍克制了一下,走过去展开双臂轻轻抱了一下康熙的腰身。 冰凉的铠甲贴着她的身体,她轻轻颤了一下,在这暑热的夜晚,凉意直透心底。 只抱了一下,姜鄢就退开了,她给康熙行了一个礼,然后轻声说:“臣妾恭送皇上。” 康熙怕她累着,不许她送出万枝春柳。 姜鄢现在手软脚软的,怕是也走不出去,不出去也好,便在这里送他,能稍微压一压心头怅闷的分别之情。 康熙的大手抚了抚姜鄢的脸蛋,目光流连,深深瞧了她一眼。 在姜鄢唇上落下重重一吻,而后才说:“朕走了。鄢儿保重。” 康熙没回头,怕自己犹疑想再去亲近一下。 姜鄢目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