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躲在黑暗的柜子里,耳边听见的是母亲凄厉的惨叫声,他推不开柜门,恐惧而无能为力。 已经过了十几年,他还是没有办法摆脱阴影。 苏莯青觉得头昏脑眩,他哑声地问:“我病了吗?” 小吴转头看他,发现他面色略苍白,紧张地说:“是的,需要回去找杨医吗?” “不,在这。”苏莯青说:“先在这里呆会。” 小吴看着他的脸色,有些不忍,“小苏先生,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苏莯青闭上眼睛。 他想上去陪着柴啸,但是他知道,柴啸不会想见到他。 而柴啸在睡醒的第二天,他从报纸上得到噩梦一般的“消息”。 ———— 柴啸一直低着头,直到门被二舅公关上,他才把头抬起来。 他坐回沙发里,手里还拽住一张报纸。他把报纸放在了一边,便闭上眼睛。 他应该要去医院的,可他却恐惧医院。 他昨天在医院时是不怕的,可现在一想,只觉得连脊梁骨都在发寒。 他第一次在医院时,是他父亲想把他们全家烧死,他因为奶奶救他而逃过一劫,可她自己,父亲和母亲却被烧死在屋子里,他被消防员送到了医院,命是保住了,可他的左腿却因为火灾才落得后遗症。 那天,他结束了十几年来被父母虐待的噩梦,却也没了唯一对他好的奶奶。 而他第二次去医院又失去了奶奶,虽然那是佟安的奶奶,可她的神情言举总是让他想起自己的奶奶。她临终前抓住他的手背,双眼混沌而又清明,声音轻哑又带了丝恳求,“啸子,阿安交给你了,能不能替奶奶好好照顾她?” 转眼间,他仿佛听到佟安的声音,带了只有十几岁时的青涩,“啸哥,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那是奶奶同意他住下来之后,佟安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她笑得轻快而兴奋,那双大眼睛眯得像月牙般灵动,“我算不算有个哥哥?” 柴啸向往有个家,他看着这个房子,露出笑意。 “奶奶去见爸妈了,她也不要我,我没有家人了。”那是奶奶去世之后,他看见佟安哭得最伤心的一次。 他安慰地搂着她,他失去过最爱的家人,他知道她的感受,他想和佟安成为一辈子的兄妹,哪怕他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没有家人,我想做你的家人。”柴啸对她说:“我会做好一个哥哥。” “唔……”柴啸睁开眼睛时,连眼睑都是颤动。 他感觉到脸上有着什么东西,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却沾到了湿润的水。他才发现自己哭了,他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可眼泪像断了泪腺地往外流。他不想哭出声音,可眼睛一扫,他看见了奶奶的神位牌,就忍不住了。 “对不起。”他看着奶奶的神位牌,又说了一次,“奶奶,对不起。” 他答应过奶奶要护着佟安,可他却没有做到。 柴啸太久没试过这么难受,他妈妈骂过他是灾星,因为他是让她只能留在疯子家的束缚,她说他只会给人带来厄运。 奶奶听见之后,认真地对他说:“你是上天赐给奶奶的幸运物。” 柴啸慢慢地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一团,轻轻地哭出声音。 他觉得自己要崩溃了。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等他慢慢地平息情绪,从地上把手机捡起来,刚打开机时,一则新闻跳了出来。 他第一眼看见了标题,是关于况硕集团。 柴啸皱着眉地将它点开,又点进去视频,就看见况墉申在接受采访。 记者问:“身为况硕集团的董事长,请问对这次孕妇摔楼导致您公司的股价下跌,您有什么看法?” 况墉申面目和善,谈吐温和,说话时还带了些惆惋,“我知道各位对此事都很关注,我也希望这件事也能得到很好的解决方案,股价再怎么样都远远不如生命的重要性,但事情都发生了,那我说几句话吧,我儿与佟小姐是没有任何的关系,”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况硕集团在前几个月为C大捐建了一栋实验楼,希望能培育多一些人才,而这位佟小姐就是C大的学生,所以她和我儿仅有一面之缘,从这开始她就纠缠我儿,你们也清楚像我们这样的公司,一旦有什么新闻爆出不管真假都不好收场,毕竟这事也经常出现,本来我们盘算用委婉手段来处理,结果谁也没料到会有这事发生的,当然对此我们也感到歉意,后续也会给家属给予补偿。” 记者听完,顺势把话筒递到况掣的前面,想让他说上几句话。 “况先生,请问您父亲说得都是真的吗?” 况掣是站在况墉申的后面,他把头垂下,一言不发。 况墉申轻咳一声,声音诚恳而无奈,“他因为这事受得打击挺大的,不过也确实怪我们没有用很强硬的态度和她说得明明白白。” 记者继续问:“那况家与殷家的婚礼还要举行吗?” 况墉申回道:“至于我儿子和殷小姐在下周举办婚礼这事,需要延迟……” 柴啸眼也不眨地把视频看完,本就红了眼眶更是裂出几条红血丝,他瞳孔一缩,开始溢出几分不明智的愤怒和恨意。 他们在撒谎,他们在万目睽睽之下说谎。 柴啸觉得反胃,是一种从胃里散着抽搐的恶心,他忍不住跑到厨房,可他这两天没什么食物进肚,只能难受地干呕。 直到他意识到呕不出来时,把头一抬,看见刀具上的刀。 第六十一章 苏若青赶过来时,看见的是况掣醉倒在木椅,他双腿直直地伸开,脑袋歪在扶手边,等他听见脚步声,才勉强地掀开一只眼睛。 “是你啊。”况掣哼哼地道。 “你这是在干什么?”苏若青皱眉地看他。 “我……”况掣打了个嗝,他扶着椅子站起来,却站得东歪西倒,“喝酒啊,酒。” “别再喝了。”苏若青说。 况掣的手动了下,却故意把它举高,“我为什么听你的?” 他刚从记者会回来,第一时间就从冰箱把所有的烈酒翻出来。他就是觉得难受,他明知道况墉申在撒谎,他却要忍下来没有当众反驳他。 他知道为什么的,他在况墉申的面前装孙子装久了,他不能露馅,不然这几年来做的一切都得白费。 “是你。”况掣指着他,那醉着的声音却带了点轻哽,“是你找上我的,是你说帮我的,但是你迟迟没有动手。” “我劝告过你,是你自己不知好歹。”苏若青平静地说,声音渐轻,“现在造成这样的后果不仅有况墉申的错,还有你。” 他的话就像一个炸弹,直接炸得况掣摔在地,他狼狈地用手抵地,崩溃地说:我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