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过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成摞的A4文件,宋星斐瞟了一眼,第一页上加粗的黑体字迹写得是恒岳年度财务报告。 在顾盛池的眼神示意下,王过立刻明白过来。他将几份文件稍作整理,恭敬地递到宋星斐面前。 一并交给他的,还有一只牛皮纸袋,里面装得是顾盛池派人搜集的照片。 宋星斐一页一页地,只字不落地看完了。 顾盛池没有表露出不耐烦的情绪,安静地坐在宋星斐对面的沙发上,给与了极大的耐心。 宋星斐的表情越来越不平静,勉强维持出的云淡风轻在最后一刻被泥沙席卷,分崩离析。 顾盛池派人调查了希里公司的背景,不过短短几年内,这家公司如同天降紫薇,迅速破土,以惊人的速度占据了东南亚国家的市场。 没有人见过真正在幕后控制希里的人,宋星斐觉得对方像是故意享受这种运筹帷幄,玩弄他人于股掌之间的快感。 “这张照片上的人,叫陆昱酩。见过吗?”顾盛池将照片推到宋星斐面前,问道。 宋星斐没有任何印象。 照片上,车窗摇至半截,陆昱酩坐在驾驶座上解安全带,看起来是即将要下车。 由于拍摄距离稍微有点远,陆昱酩的五官被刻画地并不十分清晰,只能分辨出大概的轮廓。 “要查希里,必须从这个人入手。”顾盛池的眼神十分严肃,接着说道: “另外,这是半年内出事的公司名单,有很多家族企业一落千丈,在这之中,最有代表性的是夏家。” “夏家始终和宋家有合作关系。”宋星斐说道。 “嗯,半年前开始,夏家就接连被查出税务问题,以及家族内部鹬蚌相争引发的一些勾当。”顾盛池盯着宋星斐的脸,眼神变得难以捉摸,说道:“据我所知,夏家一贯行事低调,唯一爱惹是生非的就是夏家的小儿子,夏炎禹。” 夏炎禹。 宋星斐的记忆被顾盛池的话拉回到了那些即将被他遗忘的片段,脑海里的碎片重新聚合到了一起,交织的影像中,浮现出了江重渊的脸。 不,不可能…… 他怎么会怀疑是江重渊呢,江重渊是他的爱人,又是那样一个天性善良的人…… 可是下一秒,顾盛池的话就无情地打断了宋星斐混乱的,自我博弈的思绪。 “夏炎禹得罪过江重渊。” 漫长而痛苦的凌迟仍未结束,宋星斐觉得呼吸有些艰难,顾盛池的声音如同刽子手在残忍的剖离死刑犯的皮肉,每一个字都是对他身心的无限折磨。 “你知道这些公司有什么共同点吗?”顾盛池低声道:“他们都或多或少的跟已经瓦解的江家有过联系,你觉得世界上会有这么多的巧合吗?” 电话在不合时宜的情况下响了起来,宋星斐呆滞地低头望去,屏幕上显示的来电备注是“重渊”。 江重渊。 宋星斐的手有些颤抖,犹豫着该不该接这通电话。顾盛池似乎看穿了宋星斐的心思,淡淡道:“接吧,你就不想听听他要说些什么?” 迟疑了几秒后,宋星斐闭上眼睛,对电话那边道:“喂。” 摸够了吗 第53章 冷白的灯光投射在地板上,如同银色的河流在奢华的房间里汨汨流淌,镂空的墙壁里雕刻着一尊雅典神祗的雕塑。 神像前方的白色沙发上,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人,没有人敢质询他在和什么人打电话,只是那双浅褐色的瞳眸变得愈发深沉,最后阴冷地教人产生惧意。 江重渊穿着立领黑色风衣,两条修长的大腿慵懒地交叠着,身旁站着的保镖一动不动,因此将他的一举一动衬托得格外吸引眼球,任何一个微妙的眼神都被无限放大。 他像极尽罪孽的神明,披着危险而美丽的容貌,却迟迟不对匍匐在身下的臣民做最终的审判。 夏炎禹的心脏仿佛被他攥在掌心,直到江重渊阴沉着面色,骨节分明的指尖烦躁地挂断电话,黑色的手机被不耐烦地抛到一旁的沙发上,夏炎禹从江重渊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残忍的迹象。 “想说什么?”江重渊盯着高脚杯中摇晃的鲜红液体,眼底蕴压着愠怒,声音充满了不屑,“我没时间陪你在这儿耗。” 夏炎禹心中一惊,身体不由得瑟缩了一下,颤颤巍巍道:“我……想求你放过夏家。” 江重渊瞥了他一眼,似乎觉得好笑,充满兴致地看着夏炎禹:“求我?” “是,是的……恳求你放过我父亲,我之前不该那样对你,我向你道歉,对不起!你如果还是生气,就拿我出气,打我骂我都行,我绝不还手!只要你能放过夏家,让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江重渊唇边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轻描淡写道: “你也配?” 他懒得和夏炎禹浪费时间,这次是夏炎禹主动约他见面,江重渊只不过想看看夏炎禹苦苦哀求,痛哭流涕的姿态有多可笑。 但是现在,他对夏炎禹如何突破底线毫不关心,甚至提不起一丝兴趣。 于是江重渊说完之后就站起身,理了理风衣的衣领,连看夏炎禹一眼都懒得看,“我怎么听说,夏家的案子还在公诉阶段?” 江重渊笑了笑:“跟我有什么关系……夏炎禹,你求错人了吧。” 夏炎禹猛地抬起头,他以为江重渊会极尽羞辱他,将他的尊严践踏在脚下,可是江重渊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报复自己对于江重渊而言是一件浪费时间和精力的事情。 可偏偏是这样漠不关心的态度,让夏炎禹更加敢怒不敢言,他死死地咬着嘴唇,眼神流露出跗骨的恨意。 江重渊不经意间看到他仇恨的目光,忽然笑了一声,笑声里充满了讽刺,仿佛夏炎禹这样的人在他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连跪在地上恳求的模样都无法激起江重渊的兴趣,这让夏炎禹感到屈辱又愤怒。 “我知道是你做得!”夏炎禹怒吼道,“你一定有办法,你……” 话音未落,一双漆黑的皮鞋落入夏炎禹的视线,紧接着毫不留情地踩在他的肩膀上。 夏炎禹的肩骨仿佛快要被碾碎一般,他痛得惊呼一声,脸色霎时间苍白无比。 “胆子挺大。”江重渊毫无波澜地欣赏着他痛苦的表情,目光平静无比地说:“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和我大呼小叫?夏炎禹,不如留着点力气。” 恐惧慢慢攀升上夏炎禹的脊背,他感到毛骨悚然。江重渊是个疯子,要得不仅仅是自己放低姿态来求饶,而是毁掉他,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坟墓。 江重渊笑道:“夏少爷现在的样子还真是可怜,对此我深表同情。不如这样,我们来玩个游戏。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