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乐观,医生说拍片子的时候发现黎秋随脑部有一个肿瘤,这次的颅内轻微损伤或多或少地对肿瘤造成了影响。 黎母几次哭晕了过去,黎父不知叹了多少的气。 宋星斐的心被反复凌迟,最后微不可察地低声说道:“对不起……” 黎父抬起头看着宋星斐,再次叹息一声,说道:“星斐,你不要因为秋随的事情感到自责,事发突然,我一定会找到凶手,你不要太过责怪自己,这不是你的错。” 宋星斐说不出口,可他真的很想告诉黎父:不,不是的,都是我的错。 黎父抹了一把眼泪,拍了拍宋星斐的肩膀。 当初全家人没有人同意黎秋随报考导演专业,黎父在官场漂泊了半辈子,最重视谨慎低调,但黎秋随却是个关不住的鸟,倔起来没有人能拦得住。 后来黎母说,黎秋随就是一朵天性骄傲的花,你不能让他一直开在室内,你该允许他开得漫山遍野。 绚丽又烂漫,才是黎秋随。 黎父后悔自己一时心软放任黎秋随离家,黎秋随离开的时候父子俩大吵了一架,自那之后,黎秋随就再也没回过家。 最初看见黎秋随出现在荧幕上,只有一个曝晒在阳光下灰头土脸的侧影,再到后来,新闻上经常登关于新晋导演黎秋随的成名史,黎父看着又无奈又控制不住自己为儿子高兴。 一把老骨头不知还能活几个年头,黎父望着天花板,心如刀割地想,该早点和臭小子和好的,都怪自己,否则也不会这么长时间不见,再见竟是隔着病房的一道玻璃。 黎秋随需要静养,每天的家属探视时间一过,黎母就控制不住地流泪,一周下来,鬓发肉眼可见地白了大片,形容也苍老了许多。 据警方那边的调查称,对黎秋随行凶的几人依然坚决不肯供出幕后主使,同时具有很强的反侦查能力,几人似乎对警方的审讯技巧十分熟悉,与警方对答如流,心理素质极强,非常有可能是专业犯罪集团出身的杀手。 一次没有得手,可能还会有第二次动作。 周鄞一直在调查幕后真凶,几天几夜没合眼,双眼熬得通红,宋星斐几次看见他时,他都只是隔着病房的玻璃遥遥看上几眼。 宋星斐知道他是不想惊动二老。 周鄞最后一次离开之前,轻声对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说道,好好休息,我不会放过伤害你的人。很快,很快我就回来找你,寸步不离地守在你身边。 半个月后,黎秋随在多方护送下转回了国内的医院,宋星斐没有犹豫,也跟着回了国。 宋星斐不是没有担心过自己回国后的境况,可是江重渊突然像人间蒸发了一般,自从那天电话挂断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宋星斐的生活里。 宋延正的事情也暂时落幕,宋家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一切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可是只有亲身经历过这场风暴的人才知道,怎么可能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几天后,回老宅同宋延正和宫馨见过面,宋星斐疲倦不堪地拖着沉重的身体离开。 回家的路上,宋星斐忽然对司机说道:“等等,在这停吧。” 司机自然不敢忤逆,也不敢多问。 宋星斐走进了对面的酒吧。 紫色的氛围灯与星空天花板交织成了神秘又温馨的气氛,吊灯是威士忌酒瓶的形状,室内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几乎震碎耳膜。 他不经常来这种喧闹的场所,也从来没来过这家酒吧,进来才发现,从外面看起来这么小的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人。 宋星斐只想找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一醉方休,他知道这种纾解方式不大健康,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偌大的城市里人影攒动,却无一人能听他诉说。 宋星斐点了一杯长岛冰茶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 回国之后,他无时无刻都在提醒自己,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一定要亲眼看着黎秋随醒来。 可是他每天都去医院探望,没有一天不在祈祷黎秋随能平安醒过来,黎秋随却始终不见苏醒的迹象。 自责的折磨早已超过了被江重渊找到的恐惧。 他和江重渊呼吸着同一片空气,踩着同一片土地,单是想到这些就让宋星斐觉得喘不过气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让宋星斐这般饱受折磨。 宋星斐已经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酒精在体内燃烧不止,渐渐麻痹了神经。 “晚上好。” 声音从头顶传来,宋星斐一抬头便对上了俞墨的双眼,俞墨微微一笑道:“好巧,之前本想约你出来,但听说你已经回国了。没想到我们还能在国内碰到。” 宋星斐不想搭理他,酒精和音乐声充斥着大脑,宋星斐已经不太清醒,但良好的修养还是让他开了口:“是啊,俞总这么有空?” “我一向将工作和私人生活分得很清楚,夜晚是私人的,就算在忙也要好好享受才是。倒是宋总,一个人喝这么多,也不叫人陪,是有心事?” 俞墨并不想承认自己其实通过多方打听才知道宋星斐回国的消息,今天偶然听说宋延正家的公子回来了,这才一路跟着到了这里。 宋星斐并没有继续跟他聊下去的意思,顺着俞墨的话不咸不淡地道:“俞总说得对,夜晚是私人的。” 俞墨听出了宋星斐的意思,他一向精明又骄傲,两次三番被宋星斐无情拒绝,脸上已经挂不住了,牵强地扯了扯嘴角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玩得愉快。” 俞墨走后,宋星斐甩了甩脑袋,不知道过了多久,他隐隐觉得不能再喝了,绷着最后一丝清醒站起身。 宋星斐的身形有些摇晃,朝门外走去。 酒吧内部是环形设计,宋星斐不得已要穿过人潮拥挤的舞池,狂欢的身影将他挤得七荤八素,好不容易走到门口,就被一个扭来的屁股差点撞飞出去。 “当心一点。”俞墨扶住了宋星斐,神情有些复杂。 他既想看到宋星斐拒绝自己之后出糗的样子,又不想就这样放过了狩猎的机会,几番纠结后,他还是没忍住扶住了宋星斐。 宋星斐个子很高,近几个月来清瘦了不少,虽然喝了不少酒,醉乎乎的身体却并不重,依然十分有料。 俞墨的眼神炽热了许多,他贴着宋星斐的耳朵说道:“宋总喝多了,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宋星斐似乎失去了分辨在他耳边软语的人是好是坏的能力,神情有些呆滞,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说:“好!” 俞墨勾了勾唇,带着宋星斐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忽然间,一个冰冷的硬物抵在了俞墨的后颈上,朔风般凛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把人给我。” 俞墨吓出了一身冷汗,没敢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