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踹开,库房门打开,里面堆的是满满当当的箱子,看着朴实无华的,也不知道装的什么。 郑垚上前两步,抽出腰间佩刀猛力一劈,铁锁咔哒落地,他随意地掀开箱子,呼吸顿时滞住。 周围所有人齐齐吸了口凉气。 竟然是一箱子满满当当的金锭! 众人都被满箱的金灿灿晃了眼,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眼睛放光:“老大,这里面的其他箱子里,不会也都是……” “亲娘嘞,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金子。” “这一锭抵我好几年俸禄了……有这么多金子,还当什么官啊,回家享清福不好吗!” 巨大的财富在前,不免有人起了点心思,几十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黄灿灿的金子,心口怦怦直跳。 郑垚也盯着那一箱子黄金,挣扎了几秒,“嘭”地关上箱子,大马金刀地坐上去,冷冷道:“刚谁说不想当官了?站出来,老子回去就革了你职。” “统计一下,清点数量,老子心里大致有数,敢丢了一锭,剁了你们狗头交给陛下!” 金锭从眼前消失了,大伙儿讪讪地回过神来,想到此刻正坐镇集安府的那位陛下,打了寒颤,默默收起蠢蠢欲动的心思:“是!” 粮食和药材都被搬了出去,准备带回集安府布施,那堆装满金锭的箱子,则被郑垚压下了消息,等回了集安,便第一时间拿着统计好的清单报给了宁倦。 宁倦随意扫了眼,眉梢微抬:“哦?整数?” 郑垚猜出宁倦的话外之意,干笑着道:“回陛下,弟兄们一心为陛下办事,不可能做出偷窃之事,自然是整数。” 宁倦半眯着眼,盯着他看了会儿。 郑垚低着头,仍能感受到那强烈的凌厉视线,冷汗都被看出来了,片晌,听到宁倦从鼻腔轻轻哼出一声,似笑非笑的:“是吗。” 声音听不出情绪,语意也很模糊。 这一声回应活像落到一半的石头,郑垚正抓耳挠腮,门外就走进来个人,声线玉石般清冷,却浸着股淡淡的温和:“我统计了郑指挥使带来的粮食,恐怕还是支撑不到朝廷的赈灾。” 顿了顿,察觉到气氛不对,疑惑:“怎么了?” 救星来了! 郑垚心里大喜。 那道笼罩在他身上的恐怖视线果然下一刻就移开了,皇帝陛下的声音甚至带了笑意,翻脸堪比翻书:“郑指挥使在潘敬民家中,还查抄到了二十万两黄金——起来吧,都辛苦了,除了这些黄金,潘敬民家里的其他值钱物件,让你手下人随便拿。” 郑垚睁大了眼:“随便拿?陛下是说真的吗?” 宁倦瞥他:“朕有说话不算话的时候?” 陆太傅果然是陛下的一味良药。 郑垚乐得差点笑出来,咧着嘴赶紧谢恩。 小崽子也知道给甜枣了。 陆清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颇感欣慰,也没发表意见,等郑垚乐够了,才开口问:“郑指挥使,可在潘敬民家中找到他与卫鹤荣来往的信件了?” 提到这个,郑垚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就压了下去,皱眉道:“翻遍了,也没有,恐怕被藏到了别的地方,最糟的情况就是已经被烧了,不过就算烧了来往信件,账本也不会烧。潘府上下连条狗都被押走了,微臣会连夜讯问潘敬民。” 最后两句是对宁倦说的。 宁倦“嗯”了声:“下去办事吧。” 郑垚心情畅快地溜达出去,准备和兄弟们再去趟洪都府。 等郑垚离开了,宁倦的脸色才彻底缓和下来:“老师怎么过来了?” “我查阅了江右往年的水患记录,写了份治水的法子。”陆清则将手里叠着的数张纸递到宁倦面前,“看看怎么样。” 有着现代的科学治水方法,对于江右的水患成因与治理,陆清则心里颇有底,所以才会特地跟着过来。 洪水不治,流民不除,这才是根源,解决了漫堤的洪水,百姓才能安心回去耕种生活,重新建设家园,社会也会随之安定。 宁倦接过来翻开,陆清则归纳了往年的水患原因以及治理方案,又分析了当下的情况,言语简略,仅用了一张纸,但都十分精准,余下的几张内容都是治水方案,还画了简单的示意图,条理清晰,透着股如他本人一般的矜淡冷静。 宁倦看着看着,嘴角便不自觉地噙了笑:“老师写得很好,画得也好。” 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从早上来到集安府后,陆清则连盏热茶都没来得及喝,见宁倦桌上有热茶,不客气地抄起来暖着手抿了口,抬抬眼:“如何?” 宁倦又看了一遍,点头:“我觉得可行,这就把集安的代知府叫来。” 陆清则也没多留,又回去继续整备清点物资,离开的时候,还把茶杯给顺走了。 他走路不紧不慢的,走了会儿,就遇到被叫去面圣的郁书荣,礼貌地冲他微微颔首。 郁书荣刚被放出牢,迎头照面就是一堆繁杂的事务,除了知道陛下来了,还不清楚都有谁跟来,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谁,稀里糊涂地跟着点了下头,快步进了屋,行了一礼:“微臣见过陛下。” 宁倦平淡地“嗯”了声,将陆清则的手稿递过去:“看看。” 郁书荣忙双手接过,仔细看起来,时不时啧啧一声,感到惊奇,看完,双眼发亮地抬起头:“陛下,这份治水方案是谁写的?写得真是太好了!” 太过激动,也没注意自己的口吻不怎么敬重。 “朕的老师。”宁倦也没计较,反而因为有人夸奖陆清则,嘴角无声地勾了勾。 郁书荣猛地反应过来。 听说先帝临崩前,将少年状元陆清则点给了新帝当老师,那位太傅曾被阉党构陷,差点丢了命,后来又为了保护新帝,脸上受伤,自此出入都戴着一副银面具,不再以真容示人。 身体孱弱,还戴着银面具的青年。 可不就是方才他过来时,在路上遇到的那个人吗! 天哪,他错失了和陆清则交流的机会! 郁书荣相当扼腕,又看了一遍手稿,给予了肯定:“微臣以为,完全可以按照陆太傅的思路治水。” “嗯,今日便安排下去,人不够就来问朕要。” 宁倦觉得口渴,下意识伸手想拿茶盏,没碰到,愣了一下,才想起茶盏已经被陆清则顺走了,心里哑然失笑。 郁书荣连声应了是,带着手稿转身离开。 步子还没跨出门槛,就听到皇帝陛下凉凉的嗓音从身后幽幽地传来:“这份治水方案,你自己誊抄一份,原稿给朕送回来,少一张都不行。” 啊?啊??啊??? 郁书荣内心凌乱:“…………臣遵旨。” 稍微理清了点江右的局势后,已经是深夜。 各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