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予处置的,除了与他们多少有点关系外,还能有什么原因? 陆清则看着人柔和,行事怎么这般不知圆滑! 但经此一事,也看得出来陆清则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般平和淡雅,手握代行大权,强硬起来,是真的会动真格。 他们只能强压不满。 从清早到晌午,众人才稍歇片刻,伺候的宫人上前奉了茶。 陆清则低头抿了口茶,润了润发干的喉咙,余光觑了眼一直悠哉哉的卫鹤荣。 其他几位阁臣觉得他抢了权,压了他们一头,心里郁郁不满,卫鹤荣这位大权在握多年的首辅倒没什么意见的样子。 他不怕吗? 不论是哪种掌权者,应当都会恐惧失去权力吧。 尤其是卫鹤荣,如他这般名不正言不顺的权佞,待他失去权力那一日,就是葬身之时了。 陆清则摩挲着茶盏,正想着,外头来了个小太监,满脸喜色:“陆大人!长顺公公派我来告诉您,几位御医的药起了效,陛下方才醒了一小会儿,陈太医说已有了方向,余毒清理,也只是时日的问题!” 这话一出,除了陆清则、冯阁老和卫鹤荣,其余人眼底皆难以掩饰地滑过丝失望之色。 这小皇帝,倒是命大。 这出戏虽然不是陆清则安排的,不过也在他预料之中。 卫鹤荣虽然不能让陈科在药里动手脚,但能命陈科故意干扰其他太医的思路,让他们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解毒的方向。 现在卫鹤荣需要太医发挥作用,能够解毒,便让陈科又带领各位太医走回正确方向,如此,徐恕就能“失去作用”,移交刑部以待处死,否则就算是卫鹤荣的手,也伸不到诏狱去。 卫鹤荣彻底中套了。 陆清则腾地起了身,露出个如释重负的笑:“那便好,那便好,陛下有说什么吗?” 小太监低头道:“陛下醒来时不是很有精神,没说什么便又睡过去了,但脸色比前两日好看许多了。” 陆清则抬脚就想赶去乾清宫看看,却又脚步一顿,略有迟疑地看了看身后各位阁臣。 除了冯阁老外,其他人恨不得他快滚,露出含蓄的笑:“陆大人,陛下既然醒过一会儿了,说不定还会再醒,你要不要去看看?” “是啊,这些奏疏我等处理完了,再叫人送去乾清宫罢。” “看你脸色不好,恐怕也是累了,你这身子,若是累倒了可怎么办。” 陆清则露出副深思苦想状,然后感动地坐了回来,语气坚定:“诸位大人年事已高,也尽忠职守,还如此体己我这个年轻人,我怎么好意思离开,将繁重事务全交予你们?陛下有整个太医院看着,我去了也不能为陛下解毒,倒不如为陛下多做两件事,待陛下再醒来,也能宽心些。来,我们继续吧。” 几个卫党简直眼前一黑,被他那句“为陛下多做两件事”堵得没话再说,话都给陆清则说完了,再催陆清则离开,好像就是让他少为陛下办事似的。 刚才还不如不说话,让他自个儿走了算了! 卫鹤荣作为首辅,坐得离陆清则最近,呵呵一笑,低声道:“看来陆太傅的心情不错,还有心思逗他们几人。” 陆清则不清楚卫鹤荣搭话的意图,又抿了口茶,不咸不淡道:“陛下有所好转,我自然心情好。我看卫首辅神色怡然,也撞见什么好事了吗?” 见话题被引到自己身上,卫鹤荣一笑,自然道:“当然也是因陛下见好,十分欣悦。” 顿了顿,卫鹤荣也端起面前的茶,看着里面浮浮沉沉的茶叶,笑意略有深意:“陛下与陆太傅情深意重,醒来时必然着急想见你,陆太傅不回去当真可以吗?” 陆清则听出不对,和善地和他对视一眼。 不是错觉,卫鹤荣刻意咬重了“情深意重”四个字。 宁倦在外人前对他,顶多就是个尊师重道。 他哪儿看出的情深意重? 乾清宫内的宫人极少,且都被详细摸清了祖宗十八代,个个都是清白出身,而且很少能接近南书房和寝殿,负责护卫的锦衣卫也经过重重筛查,除了这两日有几个御医住进了偏殿,其余的都可确保无误,卫鹤荣哪能看到他与宁倦平素的相处。 那就是在江右时发生的事? 他疑似染疫,陈科误诊,宁倦不顾危险冲到他身边,手把手照顾着他,衣不解带守了他数日。 确实当得上是情深意重。 只是卫鹤荣这语气,怎么听怎么让人不舒服。 让陆清则想起了昨晚在黑暗中面对的少年灼灼的目光。 陆清则语气淡淡:“陛下醒来想见我自会宣见,就不劳卫首辅操心了。” 说完便不再看他,重新捡起奏本看过去。 他们因陈科而更改策略,暂时搁置了潘敬民与账本的事,但一直不动,卫鹤荣也会发现不对,或许会察觉到他们已经发现陈科是内贼。 那本好不容易得到的账本,就算没办法弄倒卫鹤荣,也该发挥点光与热。 陆清则一心两用想着,处理完了今日的奏本,天色已暗,他与几个阁老道了别,从容地坐上轿辇回乾清宫。 刚到乾清宫不久,就有人来传信:“陆大人,刑部来人,将徐大夫提走了。” 陆清则挑了下眉:“这么着急?卫樵怎么样了?” “应当不好,秦远安昨日放值,想去见见卫樵,却被拦住了。” 左都御史秦晖之子秦远安与卫樵是竹马,在卫樵的身体还好些的时候,卫鹤荣大概是想让他稍微开心一点,会允许秦远安偶尔进一次卫府前院,与卫樵说说话。 若是闭门不见,应当就是卫樵的身子不好了。 难怪卫鹤荣会忽然有些心急,想把徐恕早点带回去。 虽然是个手握重权私结党羽、勾结上下敛财无数,又漠视百姓枉顾法度的不折不扣大奸臣,但对他唯一的儿子,倒是极为上心。 不过,只将自己的血脉视为人,而不将他人当人,陆清则不会被这样的舐犊情深感动到,只摇摇头,让人盯紧点卫府、秦远安和刑部三方的动态,随即抽出张单子,写下几个名字,递给了来报信的锦衣卫:“让郑大人去查这几人,越细越好。” “是!” 长顺在边上盯着陆清则,总觉得他在发号施令时,与宁倦有些微妙的相似。 其实俩人的气质天差地别,陛下像一把出了鞘、闪着寒芒、令人恐惧而不由自主想要拜服的利剑,而陆大人则春风化雨般,语气虽然平和,却很有力量,不疾不徐的,仿佛没什么能让他着急的。 但就是很像。 长顺心里犯嘀咕,可能是师生相? 见陆清则忙完了,长顺才凑上来道:“陆大人去给陛下喂药吧?” 从容不迫的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