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拜,大将军若泉下得知,恐怕把我祖宗八辈都骂过了,漠北是驻军重地,我不方便去,只能去趟京郊的衣冠冢了。” “当真要去?要不要我陪你?”段凌光不太放心,“毕竟是小皇帝的脚下,万一你被发现,岂不是要倒血霉了。” 这两年陆清则和段凌光愈发熟悉,从前算是同乡之情,现在也算是好朋友了,陆清则身体不好,他便忍不住会多照顾些。 陆清则直言拒绝:“不必,你生意忙时间紧,陪我去做什么,我就是去见见故人罢了。” 段凌光也没说什么,把手边的红枣糕点推过去。 两人坐在包间里一同用完饭,陆清则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有了点红润血色,思索了下:“临安府离京城也不近,按我的脚程,这两日就该出发了,你的酒庄里有没有什么好酒?给我拿两坛吧,我带回去给大将军尝尝。” 段凌光大惊:“你不是又想骑着你那只小驴子回京吧?” 如雪似月、仙里仙气的一个大美人,居然骑着只驴四处游走,他简直痛心疾首! 陆清则失笑:“那还是不能为难它的,我就把它托给你照顾了。” 段凌光不满:“我堂堂段公子,你就让我照顾驴?” 陆清则诚恳地注视着他,语气认真:“是不太好,那驴子挺能吃的,我给你托管费?” “……”段凌光道,“那倒是不用了,京城可是龙潭虎穴,你去了人还能回来就最好。” 边吃边聊了这么一会儿,时间也不早了,陆清则看看天色,准备告辞回客栈。 段凌光摸着下巴,瞅着他那张过于引人注目的脸,忽然道:“我还是觉得,你就这么去京城,恐怕有点危险。” 陆清则眨了下眼:“我不进京,避开人烧烧纸便走,应当不会出错。” 宁倦日理万机,哪有空出宫闲溜达。 况且宁倦也不是爱热闹的人。 “那还是要有点防护手段的,临安是我的地盘,你一来我就知道了,何况京城?”段凌光咂舌道,“你对你家小皇帝的警惕心也太淡了,你也不想想,他现在悲伤劲儿过去了,若是发现你还活着,能放过你?” 这倒也是。 现在要是被宁倦发现了,那他恐怕就真得被招魂了。 陆清则犹豫了下:“听你这语气,有什么法子吗?” 段凌光这才得意一笑:“有,易容。” 段凌光各行各业均有涉猎,手底下的确有不少人才,所谓易容,倒也不是像武侠小说里,贴张人皮面具就变样了,而是需要点化妆技巧。 这位古代美妆大师忙活了大半个时辰后,给陆清则上完妆,还真就改变了他的面容。 镜子里的脸从清艳绝俗,变成了普通清秀,除非十分相熟的人凑近看,否则发现不了五官的些微相似之处。 陆清则摸摸脸,感叹:“真是鬼斧神工。” 段凌光更得意了,摇着扇子道:“效果不错,你就带着他回京吧。” 陆清则又看了看镜子里的脸,满意点头:“多谢了。” 他都变了个模样了,就算回京时遇到什么熟人,想必也不会被认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宁倦:?老师忘记我是狗勾了吗? 陆清则,一个背上插满了flag的男人。 第七十三章 在段凌光的挽留之下,过了十五,陆清则又在临安多停留了两日,便告辞了段凌光和陪伴了自己几年的小驴子,带着那位叫钱明明的美妆大师,以探亲为由,混在一队上京城的商队里出发了。 离京城越近,沿途关于京城的传闻就越多,陆清则刻意避开京城的消息几年,如今想做到不听不闻都很难。 许多传闻还是和他的熟人相关。 比如锦衣卫势大欺人,锦衣卫指挥使郑垚作风凶悍如匪,杀人不眨眼,能止小孩夜啼,据说有两个痛恨他的官员夜里聚在一起,骂他是天子养的一条恶狗,隔天就被锦衣卫敲响了门。 又比如年纪轻轻便入阁的范大人,当年范大人平步青云,是老丈人一手提拔的,还曾是一桩美谈,如今却与老丈人的关系愈发差了,听闻是与当年帝师被刺杀一事有关,冯阁老的儿子因此案被斩。 再比如继承了史大将军的遗志,在漠北镇守的史小将军,小将军寡言少语,但武艺高强,如今已经领兵上战场,数次击退了来犯的瓦剌,上次回京述职时,许多人得以一见,纷纷感慨,小将军真是愈发有大将军的风采啦。 陆清则听着这些熟悉的名字,总有点恍惚,感到几许的陌生。 谈论中,自然也有隐晦地说到年轻的天子的,不过越靠近京城,敢议论宁倦的人就越少。 毕竟天子脚下,和临安府可不同,风吹草动都会被发现,敢妄议天子,不怕锦衣卫找上门吗? 商队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陆清则都待在马上里,很少下去,听人又有人闲谈起天子逸闻,说起有道士卜的那个卦,忍不住掀开帘子,插了句嘴:“诸位走南闯北,不知道晓不晓得一桩事?” 商队里的人颇为和善,也可能是段凌光打过招呼,听到陆清则开口,纷纷应声:“你问。” 陆清则斟酌了一下:“陛下当年,有招和尚道士入宫吗?” 他还是很难相信,宁倦会做这种事。 听他直呼陛下,众人大惊失色:“哎呀公子,可不能这么直呼天子啊,当心给路过的锦衣卫听到。” “这件事我似乎听说过,但也不知道真假,毕竟宫里的事……” “我当年倒是正好路过京城,的确见有道士和尚入京,但到底是做什么的,就不清楚了,反正民间传闻,也就图一乐嘛。” 这件事众说纷纭的,也闹不清楚究竟为何。 陆清则看他们也不清楚,笑着道了声谢,便放下了帘子。 虽然陆清则一路上都戴着斗笠,看不清楚面容,但与他搭话的几人莫名觉得,这个看起来文弱的贵公子,长得一定很不错,又悄声讨论了他一会儿。 临近京畿时,陆清则和钱明明告别了商队,自行往京郊去。 钱明明对陆清则的身份好奇死了,但段凌光在时,他不敢问,之前在商队里人多眼杂,也不好问,现在就俩人了,忍不住打探:“路公子,我听你的口音,像是京城人士,怎么你回趟京还得这么小心翼翼的,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吗?” 那么好看一张脸,非要涂得普普通通的,简直是暴殄天物! 得罪了大人物? 陆清则平和地笑了笑:“也算吧。” 离开之前,他可不就是得罪了京城里一干权贵和大臣,以及尊贵的皇帝陛下。 钱明明心里琢磨,看来八成是有个生死大仇。 他偷偷瞅瞅陆清则斗笠下若隐若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