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 “就这样?” “不然呢?” 裴玦败下阵来。 沈青秋在一边笑,“阿玦你就莫要为难了世子了,你就当世子是来玩的,谁知道哪日又有战事,世子临时征召出战离开。” “我已另外安排了公务,确实在这边不会待多久。”宁暨说。 白舜意接话:“所以,世子真是来玩的?” 宁暨笑笑:“那倒不是,行军打仗也要识兵法谋略,何况先生们的见解很有意思,宁某受益颇深。” 几人了然点头。 只是宁暨这一笑让白舜意与裴玦大胆了些,两人问题越来越多,例如战场杀敌是什么感觉,胡人是不是都凶神恶煞的,宁暨常用的兵器是什么,一个接一个。 那些刀口舔血的场面到底只活在这群少年的想象中,而宁暨三言两语的回答也让他们以为上战场是件简单的事,完全忽略了那些凶险。 宁暨想起随父征战的日子,又看了看身边畅怀大笑的少年们,不经意间嘴角浅浅勾起一抹笑意。 -- 玉山书院膳房无论身份高低,贫富贵贱,统一规矩。 因此几人拿了各自份例,齐坐堂中用饭。 膳房中人不少,此刻也都往这个方向看过来,大概是想不明白怎么刚凯旋而归的少将如今出现在玉山书院。 白舜意今日昂首挺胸,吃饭吃到一半,问宁暨:“世子,如今我们也算同窗了,现下又坐同一桌吃饭,可算得上朋友?” 宁暨抬头,有些不解。 沈青秋忍着笑答他:“算算算。” 白舜意咧了嘴:“那就成。” 须臾,旁边一桌的谈话声传过来,“今日女部听闻也是来了新人,还把吴将军家的女儿气哭了。” 裴玦瞬间不淡定了,女部的新人除了他妹妹还有谁? 于是便杵着耳朵去听。 “噢?是谁?” “那倒不知道,我也是吃饭前撞见了我妹妹身边的小厮,他告诉我的。只说这新来的长得天仙似的,教训起人来也是真厉害,绵里藏针。” 裴玦:“……” 那人接着说:“最后这姑娘还放了狠话……” “什么狠话?”裴玦这会已经起了身,他可不能放任他们在这里败坏自己妹妹的名声。 说话那人本并无坏意,见得裴玦这样激动,心下一动,“裴兄,那该不会是你妹妹吧?我就说,怎么没想起来长安城还有这样的姑娘。” “你快给我细细说来,到底发生了何事。”裴玦追问,面容不佳。 于是那人便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最后说到裴婼说的那句话前还忍不住看了宁暨几眼。 “……裴姑娘说,她不稀罕宁世子。” 那人直盯着宁暨,现场气氛顿时微妙起来。 以前长安女子眼中的香饽饽许是人中龙凤的太子,可如今不同了,谁不知道宁家世子威名远扬,引得贵女们趋之若鹜? 这裴婼竟还当众说这样的话,那看来是真不喜了。 沈青秋不着痕迹的咳嗽两声,偷偷去瞄宁暨的脸色,他倒淡定。 裴玦立马为自己妹妹说话,斥那人:“你家那小厮是不是听错了,婼婼怎可能如此说。” “那我便不知了,不过小厮说当时好多人都在,想来是错不了。” “这……”裴玦转向宁暨,“世子,我打包票,我妹妹定不是这样的人。” 沈青秋也跟着附和,明明裴婼只是说了句稀松平常的话,而在他俩看来就是犯了错。 宁暨专心吃着盘中的饭菜,就好似那饭是人间美味一般,未言一语。 裴玦不得已低声去问沈青秋,“世子脾性如何,不会将婼婼视为仇人了吧?” 沈青秋轻声应他:“我也好些年未见世子,可照目前看来,是气得不轻。” “啊?那我要不要让婼婼来道个歉?” “婼婼到底怎么回事,两人是不是有仇?” “你问我,我从何得知?不应当啊,莫不是昨日宁王府发生了什么事?”裴玦问。 这么一说沈青秋倒想起来,昨夜在亭中,裴婼见了世子也是匆匆离去,可是宁暨到底救了她…… 哎不对,裴婼不会怪人家抱了她身子吧? 那还真有可能。 沈青秋浮想联翩,而宁暨已经站起身离开:“我吃饱了。” 三人赶紧跟上。 -- 裴玦几乎下了学就直奔国公府。 “娘亲,婼婼呢。” “你爹书房。”温氏看着急冲冲离去的背影喊:“你那么急找你妹妹做什么!” 裴玦一路疾奔,走到书房前却反而放慢了脚步。 轻轻推开房门,只见书房中央地面上盘坐了个娇俏女孩,咬着毛笔一脸忧愁地看着眼前的画板,周围是散落的各种工具和废弃的纸张。 裴婼背对着裴玦,于是裴玦一眼就能看见那鬼画符似的图案,心中问责的心思瞬时去了一半。 “婼婼。”裴玦走进来。 裴婼转头,见是裴玦也没有多高兴,恹恹地喊了声阿兄。 “这是画的什么?” 裴婼更丧气了,垮着个小脸:“果然连阿兄你也看不出来。” 裴玦不好打压她的自信心,便指着画板前的一个花瓶道:“是这个花瓶?” 裴婼脸已经埋到地底下去了,“不是,是咱们院子里的竹子啊!” 这……不能说相似,只能说毫不相干了。 “你若是想画竹,那就应当到竹子跟前去画,在屋子里只靠想象有何用,你知道竹子有几个竹节有几片叶子吗?” “啊?还要这般复杂?” 裴玦说:“那当然了,有其形才能有其灵。” 裴婼思虑片刻,当即决定到屋外去画,自己搬了架子,又吩咐:“阿兄,你帮我把剩下的东西拿出来。” 于是裴玦便陪着她画了许久的竹,有哪里不对就细细指出来,讲得比先生还细致。 一番辛苦,终于能在裴婼的画上认出那几根竹子来。 收拾东西的时候裴玦才想起要问她的事,“婼婼,你今日是不是与吴将军女儿闹不愉快了?” “是......”裴婼瞬间有些底气不足。 裴玦扶了扶额,又问:“还冲撞了宁世子?说不稀罕?” “没有啊。”裴婼不明所以,“我没说宁世子。” “婼婼!”裴玦大声了点,“人家世子昨日救了你,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世子?恩将仇报的事情我裴家可做不出来。” 裴婼瞬间明白自己简单的一句话已被过度误解,她本意是指萧章远的啊,却不料众人这样以讹传讹,将她与宁家世子生生捆在一起。 可如今也不能解释过多,裴婼只好扮软,否者依阿兄这性子不知要说她到什么时候,温声细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