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姜予还在带着鼻音发颤,靠着裴枭白的身体在不停地抖,胡乱地蹭来蹭去,“我疼,我疼!裴枭白,我疼!” 脆弱的表情动作中夹杂了一点不对劲。 裴枭白按下按键的指尖一抖,掐断了通话。他盯着姜予涣散的双目急促地换气,试探性地伸手触碰姜予指节指向喊疼的地方。 姜予毫无反应。 几番试探,触摸和按压,观察反应后,裴枭白沉沉地松了口气,终于确认了姜予并不是真的像他口中喊“疼”一样感到疼痛。 那只可能是什么样呢? 裴枭白的嗓间仿佛被异物堵住了,粗声重重地喘。息着。 ——是姜予在向他求救。 他的身体没有受到其它外力创伤,精神却回到了最痛苦,最难以忍受,最无法释怀的时刻,然后哑声喊着他好疼。 他在向他求救啊。 裴枭白咬紧了后牙,努力瞪大了眼睛,纯净的眼白瞬间血色遍布,眼睛红的像渗了血泪,嗓间“嗬嗬”地挤着气音。 “……没事儿。”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维持语调的平稳,搂紧了软趴趴的姜予,让对方埋首在他的颈肩,嘶哑着嗓音,“我在这儿呢。” 姜予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这样一个从来不低头的人连哭都不敢大声地哭,只能啜泣一般小心翼翼地喊疼。 姜予的语调逐渐平静了下来,视线平视,呆呆地凝视着裴枭白的下颌线,小声地说了最后一句,“我疼。” 那是他最后一句喊疼。 裴枭白觉得姜予的每一声都像是锈钝的刀子在割他的肉一样,一点点撕裂他的筋骨和皮肉,凿碎他的骨骼,浓烈的酸碱腐蚀了他的脊液。 姜予的痛苦抵得上这幻想的千分之一吗? 裴枭白只能不停地对姜予说他在这里,他在他的身边,他现在正抱着他,他胆战心惊,甚至不敢问姜予还疼不疼,生怕唤醒对方更加痛苦的记忆。 可是没有。 姜予的泪终于流尽了,干涸的泪痕凝固在他的脸颊一侧,他依然看着裴枭白的下半张脸,许久,才抿着唇笑了笑。 他笑的很好看,两颊的小梨涡甜的腻人,软软的卷发末梢也曾在裴枭白的脖颈上,酥酥痒痒。 “我的……” 姜予掌下掐紧了裴枭白的手臂,怔怔地张口,唇角抽搐了一下,才艰难地吐完了所有的字。 “我的信息素没有了。” “怎么办啊?裴枭白。” 他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用充满了希翼的目光注视着裴枭白,可怜极了,小声地吸气,“我闻不到它了。” 白玉兰花的花期太短了。 一朝灿烂后便衰败了。 “我感受不到自己的Alpha精神力了。” 姜予疑惑地问裴枭白,语气天真又不解,“裴枭白,你知道它去哪里了吗?” 裴枭白无法回答。 他一直在等姜予将所有的事情亲口告诉他,但这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也不太想知道那些过去了。 一遍又一遍提起这些秘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伤害姜予,这无关姜予是否释怀或解脱,它的存在就是无法忽略的伤痕。 即使它痊愈了,疤痕也永远无法消除。 裴枭白想在疤痕上贴一朵花。 他默默地将姜予抱得更紧,想用自己的力量和温度告诉姜予他会一直在他的身边,今后姜予不会再疼痛,也不会再孤单。 谢昭已经告诉了他实验项目被姜予亲手否决。 同时也将那些可怖的后果一同告诉了他。 裴枭白在心底轻声低语,发誓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会让姜予重新重新闻到自己的信息素气味,重新感知到自己的Alpha精神力。 怀里人的呼吸声太弱了。 冰凉质感的指尖柔软地抵在裴枭白的下巴,慢慢画着圈,在突如其来的奇异触感下,迟钝的,裴枭白怔然微颤长睫。 他掀起眼皮,费力地呼吸着,便见眼前的姜予的脸离他不过两指,喷洒的湿润气息交织在一起。 姜予在专注地看着裴枭白,视线幽暗,复杂难辨,但细细看到眸底又是一片毫无焦点的混沌和醉意。 他的指尖一点点在裴枭白的脸上滑动,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极其小声地呢喃,语调又轻又慢。 “你早就知道了,对吗?” 姜予掐住了裴枭白的下巴,一用力,便见对方顺从地扬起了下颌,露出了脆弱的脖颈。 盯着跳动的青筋血管看了好一会儿,他才自言自语道:“你那么聪明……我早该知道,我早该知道……” “你那么聪明,裴枭白。” 姜予脸上的笑消失了,“我怎么可能瞒过你?我真是太……” 太丢人了。 他的掌心贴到了裴枭白的脸颊上,额头抵住裴枭白的额头,疲倦地垂下眼眸,彻底阖上了双目。 许久,姜予轻声对裴枭白说,“你别看不起我。” 他什么都没了。 但他还有裴枭白。 “我想吃巧克力。”姜予继续哽咽着喃喃。 矗立在原地活像一座雕像的裴枭白终于动了,僵硬地松开了环着姜予的手臂,伸出指节摸向兜里。 他出门出的匆忙,穿的衣服套错了,随身常带的酒心巧克力落在了旧衣服里。 兜里空无一物。 姜予还在小声地喊他的名字,喊“裴枭白,我想吃巧克力。” 面前姜予的口罩已经被蹭下了小半,鼻尖冻的发红,红彤彤的眼圈也微微肿着,阖着眼,长睫在寒冷中不停地抖动。 皎洁月光洒在姜予的头顶,映出毛绒绒卷发的影子,灯下两人的身影拉的细长,重叠成一人的位置。 裴枭白能够感知到近在咫尺的白玉兰花的甜香。 他心念一动,掌心覆在姜予轻触他脸颊的手背上,俯身顺着这个角度,鼻息急促地呼吸着,干涩的唇触到了一片柔软的湿润。 他亲吻在姜予的唇上。 作者有话说: 裴铲屎官:我是巧克力! 第59章 因为剧烈的情绪波动, 丝丝缕缕的浓烈黑朗姆酒信息素悄悄地溢了出来。 姜予在裴枭白缓慢倾身亲吻过来的时候迷茫地颤了颤睫毛,缩着脖子后撤了一小步, 软软卷毛也翘了起来, 活像一只被大狗逼入了死胡同炸毛了的猫。 他的嘴唇嗫嚅,嗓间也低低挤出一点气音,裴枭白能够听到姜予小声地说:“……我不想吃巧克力了。” 姜予真是醉了, 醉的不清, 连自己被占了便宜都不知道,只会可怜兮兮地朝裴枭白细声求饶,说自己可以把剩下的糖葫芦都给裴枭白吃。 裴枭白血丝未褪的眸子又冷又狠,直勾勾地冒绿光。 他一言不发,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