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唧,别围着我,没有用的,等明天早上吧。” 韦时在一边看着,笑着问:“你跟他们说话,他们能听懂吗?” 蒋芽说:“能听懂我手里的棍子。” 眼角余光瞄到一个人,安静地站在角落里,不知道看了多久又听了多久。 蒋牙吓了一跳,停下手里的动作,狐疑地看着这个方向:“谁?” “是我。”林申走近了,他们才看清楚林申的脸。 “这么晚了,你们还在干活?”林申说。 “天太冷了,怕猪冻病了,我给他们下面铺了点草木灰。既没有味道,还能保暖。”蒋芽说。 “明天去村里找个杀猪匠,反正这么冷的天,肉取下来也不会坏。”林申说。 聊了一会儿,林申转身回了院子。 看着空荡荡的屋子,他终于感觉到一丝寂寞。以往他回来,家里总是亮着灯,蒋代真会拿着一本书坐在灯下看,或者支着下巴在那儿打瞌睡。 蒋代真走后,他便不想回家了,因为回去了也没有人等着。怀里不抱着点什么,他总是会觉得怀里空荡荡的,半夜惊醒过来,会怅然若失半天,很久之后才会再次睡着。 杂工已经把桌面收拾干净了,只留下一盏灯在屋里亮着。林申在桌边坐下,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 外面突然响起敲门声,在寂静的夜晚十分响亮。 “小桃,出去开门。”喊完了,林申才觉得不对劲,小桃跟着蒋代真,两个人都在蒋家呢。他苦笑一声,真是魔怔了,起身出去开门。 站在门口的人是林兵,林申让他进屋,他也不进去。 林兵说:“我是来传话的,传完了我就走,不进屋里喝茶了。” “真真说他一切都好,让不要惦记,还你多多去看他。” 两个人就站在门口聊了起来。 “你见到真真了?” “看见了,他能吃能睡,比之前又圆润了。我觉得他气色挺好的,蒋家给他请了最好的大夫,就在他家里面住着,你真的不用操心。”林兵说。 “谢谢哥,让你劳烦了。”听到这些话,林申心里多少安慰了点。 “说什么劳烦?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林兵招招手,转身往家走。 林申让他提一只灯笼,他也不要。 “我闭着眼睛都能回家。”林兵说。 回到家里睡下,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林申睡得格外香。 半夜三更,一辆马车往山里赶。 车前面挂着一个灯笼,在寒风中摇摇晃晃。马车夫坐在外面,冻得浑身直哆嗦,一脸为难地说:“雪太深了,马车进不去。” “那怎么办?”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一脸焦急地看着茫茫的雪原说。 “没办法,只能下车走了,靠着两条腿走着进山。”马车夫说。 “就算是走,我也要走进去。”管家下定决心,从马车上下来,两条腿立刻陷进了雪地里。 用皮子把两条腿包好,管家让马车夫想办法,把马车赶回家里去,他带着一个下人,举着火把往山里走。 “最好不要碰上狼。”管家小声嘀咕道。 这一走就走了好几个时辰,他们的两条腿都麻木了,终于看到村落了。管家和下人差点喜极而泣。历尽千辛万苦,他们哆嗦着敲开了院门。见到林申时,两个人差不多冻成冰棍了。 林申一脸震惊地看着他们:“出什么事了?” 管家上下牙关直打架,哆嗦着说:“二少发动了,大夫人让我过来寻你。” 林申吃惊之下,打翻了手边的杯子,温热的茶水淌了一桌子,滴滴答答地流到了地上。 “别慌。”蒋芽也被吵醒了,抱着孩子站在一边。看到林申慌了手脚,连忙出声安抚道。 “我得马上走。”林申说。 这个时间,下面的老木匠还没有醒,他只能告诉蒋芽和厨子他们,把之后几天的事安排好。 安排完,林申就和管家出发了。管家刚刚坐下一会儿,身上的冰才化成了水,就要再次靠着双腿往回走。林申让他休息一会儿,至少要休息到天亮了,吃点早饭热乎热乎再走,他说什么都不肯。 蒋代真很早就睡下了,吃了几口饭,他感觉肚子饱了。小桃服侍他躺下,他马上就睡着了。小桃没有多想,收拾完东西,在距离蒋代真不远的小隔间里,睡在了里面的小床上。 睡到半夜,小桃听到里屋有动静,他连忙爬起来举着灯,去看床上的蒋代真。 蒋代真满头是汗,跟小桃说:“我肚子疼。” 小桃慌了神,把屋里的所有灯都点上,又跑到外面去叫人,院子里一下子热闹起来。 蒋姜氏闻声而至,急得嗓子眼里冒火,把下人也指挥得团团转。 “去烧一锅开水。” “人参汤给我炖上,真真要是没力气了,就给他喝一口。” “产婆呢?他怎么还没有来?” “让我阿么进来,我有话跟他说。”肚子才疼过一阵子,蒋代真感觉还好。听着阿么在外面喊,喊得嗓子都哑了,他顿时觉得头疼。小桃俯下身,用湿软的毛巾,擦去他额头上的汗水,他拉住小桃的手说。 “好,我去叫。”小桃说。 小桃去叫蒋姜氏,说蒋代真要见他。蒋姜氏一脸狐疑地走进来,关切地说:“真真,你感觉怎么样?” “刚才很疼,现在又不疼了。阿么不要在院子里嚷嚷,我感觉会更好。”蒋代真一脸无奈地说。 产婆也来了,让他在地上走动走动。 蒋代真一边难受,还要一边走。 蒋姜氏气恼地说:“我是为了谁?!”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可我眼下还没事。你在那儿大声嚷嚷,只会让我更加心烦意乱。”蒋代真说。 见他走得艰难,蒋姜氏到底心疼他,走过去亲自扶着他,并解释道:“我也是烦心,让我坐又坐不住。我自己那时候还没有像现在担心。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是要多走一走。” 蒋代真喘着粗气说:“也不知道管家到地方了没有。” “他去过,对路很熟。不过路不好走,恐怕要耽误一些时间。不管怎么样,他肯定会把消息送到的。”蒋姜氏知道他心里害怕,其实他心里也是一样,像十五个吊桶一样七上八下的。他紧紧地握着蒋代真的手,似是要从儿子身上汲取力量,又似是要把自己的力量传给儿子。 “我想让他在外面陪着我,这样我心里有着落。”蒋代真说。 “快了,他马上就来了。”蒋姜氏安慰道。 “外面为什么这样吵?”蒋碧晨拥着被子坐起来说。 “那边要生了。”下人回道。 “选的时辰不好,半夜三更的,太吵人了。”蒋碧晨埋怨道。 下人说:“您还是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