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问:“这是怎么了。” 眼皮都还没全然睁开。 容城郡主见宋星然如此惫懒模样,更是怒火中烧,指着他的脑门直戳:“你自己做了什么好事,自己不知道么?为了个风尘女子大出风头,眼中可还有自己的结发妻子?求赐婚圣旨的人是你,干混账事的又是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宋星然更是憋闷,全赖皇帝给他找得麻烦,叹气:“那都是假的,不过逢场作戏。” 这是什么混账发言! 容城郡主一听,更是横眉竖目,脑袋发昏,险些晕厥过去:“苍天阿!航澜阿!我怎么养了这么个花心浪荡的不孝子?” 自家娘连过世的父亲的名讳都嚎了出来,宋星然愈发无奈:“母亲……” “你不要叫我母亲!”郡主嫌弃,复又恨铁不成钢道:“你可知,今天是什么日子?” 宋星然扶额,迷糊道:“什么?” 容城郡主白他一眼:“新妇三日回门,这事你总不会不知道罢?” 宋星然脑中凝滞了一瞬,才终于恍然大悟,他拍了拍脑门,啧声:“竟将此事忘了。” 他在冰水中泡了近三个时辰,没抗住害了风寒,喝了宋谅一幅汤药,倒头便睡了,压根不记得。 他心中已然在骂宋谅,怎么给他端了那样一碗汤药,也不提醒他今日清嘉回门。 容城郡主见宋星然面露悔意,总算愿意认他这个儿子,万分嫌弃地去戳他脑门:“我的老天爷阿,瞧你做的什么孽!你媳妇昨夜定然不曾安眠,还不曾回家,便叫了明大夫去祝家看诊。” 宋星然也觉得事态不好,清嘉本来那次重伤之后,便没有全然养好,总爱闹个头疼脑热。 他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扬声唤宋谅:“去库房挑几件礼物,我这便去一趟祝家。” 容城郡主哼了哼:“总算做了件人事。” 宋星然便是如此,一边洗漱穿衣,一边接受着容城郡主白眼的催促,紧赶慢赶出了门。 至于清嘉这边。 她一见着昏迷的清许,便心惊肉跳起来。 他脸上有些淤青,显然是受了外力击打所致,但眼下乌黑一圈,面颊却一片潮红,双唇也是诡异的发紫,清嘉伸手去触碰他,触手一片滚烫,似有火烧。 清嘉顿时发作,对旁看管的大夫质问:“你管这叫无事么?” 大夫疑惑上前,一看清许的面相也是惊了,立马去探脉,左摸又切,满脸皱成一团,疑惑道:“的确,脉象无异样,不过是寻常风寒,怎会如此?” 他双唇发紫,姿态分明像是中毒,清嘉不解,在一旁干着急:“大夫,您再仔细瞧瞧,他像是中毒,怎会是寻常风寒。” 但那大夫只是连连摇头。 清嘉心急如焚,只能拿些冰毛巾与他湿敷,这都烧了大半天了,他向来羸弱,哪里撑得住? 清嘉急得直流眼泪,却还得吩咐底下的人瞒住孟氏,忽然清许身子微弱地动了动,传来艰涩的咳嗽声。 清许缓缓睁开眼。 清嘉忙抓住他的手,小声、又焦急地问:“清许?你醒了?赶紧如何,哪里不舒服呀?” 清许摇了摇头,指着她的眼泪:“不哭。” 清嘉更是一口气卡在喉头,眼泪不住上涌,止都止不住,努力去笑,确比哭得还难看:“姐姐不哭。” 清许默了默,想要坐起身子,清嘉将他扶起来,喂了些水,才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怎会与人打闹?” 他从小文弱安静,话都少,好端端地不会与人争口舌,与人打架,更是从未发生过。 清许回忆起始末,摇了摇头:“我不曾与同学争论什么,照常下课,我叫聆竹去买江南春的点心,在路边稍等的瞬间,便被人拖入暗巷中,头上被套了麻袋,闷头一阵乱打,后来观竹寻到我,那些人便四散逃开了。” “原以为是皮肉伤,不要紧,所以与母亲说是与同学推搡。” “可半夜又发起烧来,也没将两者联系到一起,只是越往后身上伤口越疼,如今更是火烧火燎一般。” 闻言,清嘉掀开他衣服一看,那些淤痕都发黑,破了皮的,有些还留着脓水,或许毒便是从伤口而入。 清嘉招手叫大夫来看,那庸医却说,的确是毒,但他不曾见过,不会治疗。 清嘉头都疼了,张氏寻的都是什么样不靠谱的庸医。 张氏。 祝清萍。 识海中出现一双充满毒怨的眼。 刚才祝清萍说:要他们一家三口,都去死。 她、孟氏、清许。 前日,祝清萍才被人放了出来,昨天清许便出事了,世上哪有这么巧合之事? 清许,祝满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还算上心,张氏却最恨清许,早便动了杀心,这回大约是借刀杀人,纵容祝清萍发疯,暗中推波助澜。 清嘉想明白,马上叫聆竹去请去请祝满,一道去清晖院。 如今吃了亏,再没必要忍让,痛快发作出来便是,反正无论如何,张氏都恨毒了她们,躲着走,不若横着走。 清晖院内也是愁云惨雾笼罩。 祝清萍缩在张氏怀中,表情空惘,了无生气,身体却微微发颤,已然陷入深重恐惧。 张氏心疼地轻抚女儿脊背,安慰道:“莫怕……莫怕,娘亲不会叫你入那虎狼窝。” 祝清萍听罢,剧烈一抖,放声哭了出来。 从小张氏便溺爱她,祝满对她也算关怀,所以才养成了她蛮横横冲的个性,但孟氏三口一回来,她的世界便倾覆了。 先是祝满对她变得不似从前慈爱,总是爱答不理;如此便算了,如今还要她替祝清嘉嫁给赵严。 凭什么? 自小,她只要哭闹,想要的东西便无有不得,但这次,无论她如何撒泼,祝满始终置若罔闻,还将她困在房中,生生二月有余! 最终是沾了祝清嘉的光,才获得零星自由。 当真是讽刺可笑。 她要祝清嘉一家三口都不得好死。 祝清萍边哭边咒。 张氏只能在旁安抚:“不怕……不怕,届时娘会找个女子塞入花轿,你仍旧天高海阔,是自由自在的……” 祝清萍却听不进去,只不住哭道:“我要他们不得好死!” 清嘉入门便听见祝清萍的咒骂,更笃定清许所为乃是她们手笔,倒冷静下来,步调寻常地走到她们面前,凉幽幽道:“要谁不得好死?” 张氏与祝清萍皆抖了抖,似被她惊吓,祝清萍双目瞪圆,有眼泪滚落,却顾不上去擦,还是张氏老辣,冷笑道:“我当是谁这么大气性,原来是咱们国公夫人不请自来。” 清嘉也不生气,笑眯眯的:“方才与妹妹吵了几句嘴,似乎落了个耳坠,那是今上赏赐下来的,不好遗落在外,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