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修容提前生产一事,分明是他和昭修容主动算计! 皇后娘娘被拘在坤宁宫,许久不曾关注中省殿,可那日谢长案主动请缨出了一趟中省殿,回来后,没几日就传来坤宁宫死了个奴才的消息。 若说谢长案不是故意的,程公公根本不信! 那昭修容待产期就在这几日,早几日晚几日无甚区别,只要准备得妥当,她大可以平安生子,反倒是皇后背上一个不安好心的罪名。 程公公气谢长案糟践自己的身子:“你以身作饵,就不怕真的回不来了?!” 他那身子骨,经得起几番这样折腾? 谢长案抵唇轻咳了几声,他垂着眼眸,清隽的脸上皆是苍白,只听他低声说: “……那才是正好。” 程公公被气得够呛,但他清楚,谢长案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他就没想活! 若他真的死在坤宁宫,不论昭修容是否真的在意他,都可以死咬这件事,让皇上给她讨个公道。 可惜,皇后并非是个傻子,才没叫他的计谋得逞。 程公公冷哼一声:“若修容娘娘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她还会任由你乱来吗?!” 谢长案一顿,他轻笑一声,抬眸看向程公公,请求道: “娘娘心善,必不会让我乱来,所以还请公公不要告知娘娘,随了长案的意吧。” 他这样的人,说出的话总是让人难以拒绝的。 程公公也不例外,只能节节败退。 坤宁宫中,皇后被宫女茯苓扶着,她站在暮秋的床头,摆手让所有人退出去,皇上下令,不许人救暮秋,太医院就没有一个人敢来,哪怕只是开药都不敢。 暮秋一脸灰败地躺在床上,几声呛咳后,只剩灯枯油尽之相。 她艰难地抬头:“娘娘……” 皇后坐在她跟前,握住了她的手,暮秋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无力地说: “……奴、奴婢恐怕陪不了娘娘了,往后的路还请娘娘保重。” 皇后垂眸看着她,许久不曾说话。 暮秋知道娘娘看似什么都不在意,但现在心中肯定很难受,她艰难地扯动唇角,她时间不多了,只想再和娘娘说几句话: “是奴婢的错,当初就该劝娘娘不要养虎为患,如今却是晚了。” 皇上竟因昭修容有了废后的心思。 她呼吸忽地重了些,眼神似有了涣散,她说:“娘娘……娘娘……她野心旺盛,断不能为您所用,娘娘必要除之!” 一口腥甜涌上喉间,暮秋倏地睁大了眼: “娘、娘娘……除、她……找令……令昭仪——” 所有的话顿时戛然而止,皇后怔愣地看着眼前一幕,暮秋眼神涣散地倒在床榻上,唇角一丝鲜血缓缓滑下,她硬生生地撑了几日,再也撑不住了。 哪怕临死的最后一刻,暮秋仍在替她出谋划策。 早在昭修容进宫时,暮秋就劝过她,要遏制昭修容的恩宠,但那时,她只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任由昭修容爬上来,只以为能利用她对付淑妃。 期间,她借用旁人的手,也屡次对付过昭修容,只想着让她栽个跟头,才好为她所用。 当她有孕后,逐渐转变想法,想要除掉昭修容,为她腹中孩子铺路,可昭修容早就羽翼丰满,她居然拿昭修容没了办法。 如今,她没了可以栓住昭修容的绳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昭修容在宫中站稳脚跟,一切都是她作茧自缚。 皇后一动不动地坐了一日。 傍晚时分,晚膳都被送来了坤宁宫,茯苓才不得不推开厢房的门,一进来,她就吓得捂唇,才抑制住惊叫声。 暮秋不知何时去了,而娘娘也不知坐了多久,满屋子暗沉沉的压抑。 茯苓吞了下口水,才堪堪出声: “娘、娘娘,该用膳了。” 很久无人理会她,茯苓偷偷抬头看了眼,才试探性地又喊了声: “娘娘?” 皇后眼神似有了些波动,等茯苓犹豫不决要再喊一声时,她终于有了动静,声音稍哑:“扶本宫起来。” 涪柃忙忙上前去,不经意瞥见了暮秋,立即移开视线,不敢再看一眼。 皇后一步一步朝外走,在夕阳余晖落在她身上时,她才平静地说: “将她厚葬。” 作者有话说: 【改了下宫女的名字,涪柃→茯苓】 第114章 暮秋的死在后宫没能掀起丝毫风浪,只一些人颇有觉得唏嘘,暮秋跟在皇后身边,在宫中这么多年来,谁见了她不得客气几分,比很多妃嫔都要风光,如今却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陆煜得知消息时,尤其是皇后要将其厚葬,可有可无地颔首。 他厌恶暮秋,多是对皇后的迁怒,但人都死了,他还不至于抓着不放,再如何厚葬,也不过死后殊荣。 陆煜持笔的动作顿了顿: “昭修容在做什么?” 打颐和宫生产后,刘安是将昭修容放在心上敬着,有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人禀报,现在立即就回禀:“娘娘最近许是有点苦不堪言。” 刘安讪讪的,陆煜觑了他一眼,顿时有几分了然和无奈。 他放下笔,站起身,颔首: “去颐和宫。” 如今距离昭修容诞下双子已经过去半月余,宫中也渐渐恢复了热闹,十一月寒霜挂树梢,当娆贵嫔穿着单薄的宫装冲出来时,陆煜吓了一跳,銮仗都被逼停。 刘安忍不住斥了句:“贵嫔主子且慢点,若冲撞了皇上可得了?” 娆贵嫔不耐烦听他叽叽喳喳,探头看向銮仗内,她娇声高呼:“皇上!” 陆煜皱眉,他掀开提花帘,冷声: “作甚?” 他态度冷淡,让娆贵嫔好生不解,委屈地瘪了瘪唇,很快又打起精神,笑弯了眼眸,她就似一朵艳极的海棠花,让人望而生欲,只听她柔声撒娇:“嫔妾好久未见皇上,心中想念得紧,才拦了皇上的銮仗。” 她睁着一双灼亮的眼睛,大胆热烈地看向陆煜: “嫔妾宫中备了午膳,皇上和嫔妾一同回去享用,可好?” 她不似京城女子矜持扭捏,对陆煜的爱意表现得直白又热烈,很容易就让人生出了虚荣,忘乎所以的飘飘然。 这种眼神,陆煜也是受用的,但是他没有忘记他今日来后宫是要做什么,摇了摇头: “朕还有事,过些时日再去看你。” 顿时,娆贵嫔丧丧地垂下头。 陆煜没在这里和她耽误时间,对着刘安使了个眼色,銮仗重新被抬起,娆贵嫔被迫地让了道,心中憋了口气,再看銮仗离去的方向,她咬声道: “又是昭修容!” 这些时日,她光听颐和宫跟昭修容这几个字都听得有些腻歪,满宫都在讨论她们,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