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的人品,又想不出其他有力的证据。 越思索越是气急攻心,最后一怒之下直接冲季别云扑来,“你这小人我今日非揍你一顿不可!” 虽然这话说得气势如虹,可方少爷毫无身手可言,反倒像极了一匹受惊的马。 季别云一见这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情形,连刀也懒得拔出来了,直接一抬手,用刀鞘抵住了少爷的咽喉,将惊马拦住了。 方慕之顿时捂住喉咙连连后退,蹲在地上痛苦地咳嗽起来。 他一时无语,只好收回了刀。 初见时他还以为方慕之是个颇有城府之人,现在看来,那城府都是纸做的,一戳就破了。 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傻少爷。 作者有话说: ……闺蜜组正式出场了 第17章 孝子 方慕之蹲在地上咳了半晌,连眼睛都咳红了,好不容易缓过来,便对着季别云怒目而视:“我小厮还等在山门,你若杀我,他必定回去上报官府,你是逃不掉的!” 季别云原也没想过要杀了此人,只是打算吓唬吓唬罢了,没料到这少爷如此容易被激怒,倒挺好玩的。 他拿着刀坐在凳子上,俯首看向对方,道:“这样吧,你若告诉我丞相府为何要买砒霜,我便告知你季遥的下落。” 方慕之动摇了。他此行本就是来询问季遥下落的,好歹曾经也是同窗好友,如若连这也不过问,那他未免太薄情寡义了。 至于丞相府为何采买砒霜……这人言之凿凿,他姑且相信吧。 这些时日以来,除了先帝去世、新皇登基,丞相府称得上风平浪静,除了……除了他爹前段时间患上了咳喘之症。 他猛地抬头,激动道:“对,我父亲这几日咳嗽不止,少量砒霜正是治疗咳嗽的一味药。他又素来不喜将病情透露出去,故而没有光明正大要郎中给他开药方,这才偷偷潜人去采买的!” 季别云无所谓地点了点头,道:“这番话倒是能自圆其说,不过也不知真假。” “你不信?”方慕之越说越大声,“我可以带你进府查探,你亲自去看看我父亲到底有没有病着,我方家绝不会做此等谋害人命之事!” 这嗓门大得都快传到对面山谷去了,季别云连忙做了个手势让方慕之小声一些,“你吼什么吼,巴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家买砒霜吗?” 方少爷一下子站起来,那眼神愤恨得似乎要再上来揍他。 “该你说了,季遥人呢?” 季别云其实不太想提起季遥的事情,那人死之前的眼神仍旧扎根在他脑海中。 他移开视线,看着跳动的火光,冷冷道:“死了,死在匪乱中。” 方慕之瞬间失神,一个不小心跌坐在地,连风度也顾不上了。犹豫了几番才问:“真的死了?” 季别云起身将文牒拿了出来,摊开在桌面上,“你自己看看便知。” 方慕之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摸到那张文牒,一目十行,眉头越皱越深。 季家竟然被屠了满门……除了季遥,上面每一个名字都被划去,一道墨迹便见证了一条人命的消失。 他看了许久才将文牒放回桌面,无言地坐下,良久之后低落开口道:“我与季遥在运州做过一段时间的同窗,在书院里我与他最为交好。那会儿我俩都还年幼,他甚至连字都没来得及取……后来我回京之后联系变少,等到运州天灾发生,我再想联络,那边也杳无音讯了。” “我是想过他已经不在人世了,以为他是死在了天灾里……没料到竟葬身于匪徒刀下。”方慕之深吸一口气,“我不知道你顶替他的身份要做什么,不过你也别想逍遥快活,我会一直注意你的动向。” 夜风从大开的窗户中灌进来,季别云走过去关上。 他不在乎方少爷所谓的监督,左右也拿不出证据来指认他的身份。他最在乎的还是这人口风紧不紧。 季别云垂眸看着文牒上唯一幸存的“季遥”二字,开口道:“若你真的在乎季遥这个人,是否也该尊重他的遗愿?” “什么遗愿?”方慕之目光如炬,狐疑看向他。 季别云回想起那时的场景,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那会儿他尚且还是柳云景,新帝登基宣告大赦天下之后,他从边境千里迢迢行至淮南道,片刻也不停地冒着风雪赶路。原本预计在第二日之前赶到灵州城外,却在这段路上遇见了一支被山匪洗劫过的车队。 山匪已经离去,只剩一地尸体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行李。 他原本不想管,却在走远之后停下脚步,纠结片刻后还是倒转回去。他在对方马车中找到一份文牒,上面写了季家一共十口人的名字,和十具尸体恰好对应上。 柳云景皱了皱眉,想走近看看情况,猝不及防地被一具尸体扯住了衣角。和他差不多年岁的少年使出了全身力气,拼着最后一口气仰头看他,眼中布满血丝。重伤成这样,恐怕都等不到赶往附近县城,便会死在路上。 少年眉目间的不甘与冤屈让他仿佛看到了自己。 就在刹那之间,他心中生出了全盘计策。蹲了下去,不等季少爷说话,先开口道:“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帮你报仇。” 半张脸都染上鲜血的少年用力点头,从牙关间挤出一个好字。 他有些不忍看,但还是开门见山道:“给我你的身份,我替你屠尽仇人。” 无妄之灾夺去了一家人的生命,季少爷也命不久矣,闻言后只犹豫了一瞬便应下了。 “节省力气,我问你答便是。”柳云景确认周遭无人,然后将季家情况问了个大概。 运州经历了一场地动之后又生了瘟疫,已变成一片乱象,死者众多,失散流离之人也不在少数。季家举家搬迁,留在运州的只剩一房几乎不往来的远方亲戚。 因此即使柳云景用了季遥的身份,也不会有后顾之忧。 季少爷说了些话之后脸色愈发苍白,许是失血过多,连声音也渐渐虚无。柳云景扶着他躺倒在地,最后问了一句话:“可有别的心愿?” 少年眼神黯淡了一刻,却道:“无。” 十八岁的年纪,正当意气风发之时,怎可能没有未竟心愿。但人活一世,所求之事太多,死前短短的一刻也无从说起,便只能不说。 天幕晦暗低沉,两个少年在一片血腥中无言相对。他们二人遭遇相似,然而一个挺过来了,另一个却是已经濒死。 或许是天意让他们在此短暂相遇。 柳云景低下头沉声道:“安心去吧。” 季遥仍不甘心地看着他,目眦欲裂,试着张了张嘴,却连声音也发不出来。柳云景看懂了他想说的话,笑了笑,“你放心,从今之后我便是季遥,你之遗愿,我赴汤蹈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