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已经死了,还想着替她求条活路呢?” “我……死了?” 秦三闻言一愣,望向心脏的位置,那个地方,正插着一把刀。 可能他早就已经死了,在什么时候呢?他也想不起来,或许是在山洞时,腹部被贯穿流血而亡,亦或许是,被尖刀刺进心脏。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要阿蝶活着,他只想阿蝶活着。 恍惚又回到了冬季,少年孤零零的蹲坐在茅草屋前,呼出一口热气来。 然后一只鹤顶粉蝶飞来,绕着屋檐飞了一会儿后,突然停在他肩头。 “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蝴蝶呢?你是迷路了吗?还是你跟我一样,也被人抛弃了?我陪着你好不好?我永远都不会抛下你的。” 他看向怀里消失的少女,不知不觉地笑了起来,“阿蝶,对不起,都怪我那天非要说那句话。其实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是我,没能早点告诉你这件事。” 他垂下头,趁她还余下最后一点衣角未消散时,用力地抱紧了她,“你别怕,我来陪你了。” 【他是个很孤单的人,我想像人一样陪陪他。】 陆杳乍的想起这句话,他好像明白过来,阿蝶并不是因为秦三的一句话才想要变成人的。 那只蝴蝶用自己多年的寿命,换得一日化形,只为能像人一样,可以抱一抱那个看上去很孤单的人,好让他不再那样孤单了。 可她不知道,处在黑暗里的人见过光,就不会再想要回到黑暗里去了。 秦三真的不知道阿蝶会死吗?他拼命地收集丹药,是不是为了留下那道属于自己的光呢? 苏纨踱步至陆杳身边,缓缓地笑了笑,伸手拨开他颊边被血黏住的发丝,同时,真气已透过指尖渡入到他体内,他语无波澜道:“我说过了,你这般蠢,定会被人骗去的,你看,应验了吧。” 说完,他捞起他脖颈上的铁链子,往指节上绞了绞,众目睽睽之下,拽着链子就走。 作者有话说: 感谢在2022-04-22 02:43:17-2022-04-23 23:03: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5174785 30瓶;晏濯清 2瓶;草帽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逆鳞 “道, 道君……” 有些道人实在是舍不得这到嘴边的鸭子就飞了。 “怎么?” 苏纨微微一瞥眼。 “它……它可是雪云地魄虎,南,南华道不是炼器法门吗……” 他们壮着胆子出言提醒。 “本君要把它拎去下酒, 你们有意见不成?” 苏纨不疾不徐, 右手大拇指按压住食指指节, 发出「咔」的清脆声。 “不不不,没意见,道君慢走!” 众人连连摆手,心在滴血。 确定那尊大佛走后, 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下来,看了眼别门别派后纷纷咒骂起来,“你们邱麟派不是说非将那两只灵兽收入囊中不可吗!怎么见了赭玄道君连个屁都不敢放!” “哎你们君山门真有意思!你这么能嚷嚷,怎么没见你去找赭玄道君把那白虎要回来!” “我们至少还敢在他面前提一嘴白虎呢!是你们门派没本事,见了赭玄道君就吓得屁滚尿流!” “你个泼皮无赖, 我现在就要把你打得屁滚尿流!” 今日茶馆里的道人明显少了许多, 馆内变得安静下来,偶尔只闻见茶水入杯声。 苏纨坐在二楼的阁台边,掀开幕篱边的纱罗, 饮下一杯岁寒堂, 又自顾自续上一杯。 陆杳已把自己收拾干净, 除了脸上有些伤痕,其他倒也看不出什么,加上有他师尊的真元相护,再修养段时日,伤应该能好得差不多。 他立在他对面, 沉默良久, 还是忍不住开口:“师尊, 我有一事实在想不明白,秦三他明明带着道人捕杀无数的兽类,为何会甘愿豁出性命去救阿蝶呢?” 苏纨品了品酒中余味,慢条斯理道:“这有何想不明白的,他只喜欢阿蝶,又不喜欢兽族。” “可阿蝶不就是兽族的吗?” “人心是种很复杂的东西,” 他放下酒杯,沉思片刻,然后娓娓道来:“有的人心很大,比如……” 苏纨略作停顿,脑海里闪过「渊清玉絜」这四个字,有个人的模样便越发得清晰:“比如徐清翊,他呢,心怀天下苍生,把别人的命看的比自己还重;可有的人心很小,比如秦三,他心里装了阿蝶后,就连一滴水也装不下了。” “他们的心,难道不都长一样吗?” 陆杳见过刚挖出来的活人的心,那是一颗鲜红的,布满血管的,会扑通跳的东西。 “所以说,你当你的兽就好了,不需要懂,做人最没意思,互相猜忌,勾心斗角,” 苏纨言语意味不明,朝他举杯,“喝点?” 陆杳看了眼桌上的酒坛,点点头,抱起酒坛就闷了一大口,辛辣瞬间在舌尖溢开,刺激着鼻咽,呛得他直咳嗽,接着喉咙像火似的烧起来,一路顺着肠道烧到腹部。 苏纨见此冁然而笑,爽朗的笑声在阁台碰撞穿行,全部落入少年耳里。 他生出想上前把那软纱掀开看看的心思,他似乎从来没见过他真正纵声大笑起来是什么模样。 他师尊是放在水中的一尾鱼,风来雨来皆波澜不惊,大部分时间随水波逐流,柔和平静,偶尔却偏要逆流而上,露出坚硬鳞刺。 若是他跃出水面会是什么模样?该是鳞片在日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的样子罢,不对,他还没有跃出水面,就已经在闪闪发光了。 陆杳举起酒坛,往嘴里送了一口,学着他的样子,想细细品着,五官却不由狰狞起来:这东西真难喝! 天色将暗,酒坛空空。 门口的槐树开了一串串雪白的槐花,一直长到二楼阁台前,散发出清甜来。 苏纨毫无醉意,就着这清甜下酒,反倒是多了几分惬意,大概是太过惬意,低头才发觉陆杳不知何时蹲在他腿边,极认真地透过软纱罗看着他:“师尊,你能暂时把手给我吗?” 他瞧他神色如常,不像是喝多了发酒疯的样子,于是不在意地把手递过去,想看这家伙玩什么把戏。 陆杳出神地望着这只骨节分明的手,极小心的用双手捧起它,生怕一不留神给它摔碎了似的。 他的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二人手中的灵契有了感应,指缝中的血丝化成的红线互相交缠,在上空绕成月牙似的弯钩。 苏纨以为他要让自己瞧瞧这灵契有多好看,略显无趣地往后仰了仰,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