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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实验室,薄冀是很特别的存在。一是因为他独特的面容与发色,二是这个人虽然待人亲和宽容,却离群索居,从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所有人都知晓他是由于性向问题搬来这个国家。可没人见过薄冀的同性伴侣,更不曾听闻他对哪位男性产生兴趣。有好事的同事甚至猜测,也许Bo的挚爱已经去往天堂——所以他才一直独来独往,过着苦行僧一般的生活。其实大家都很苦。粒子对撞机架设在地下一百多米处,每个人每天都必须在地底待足起码六个小时,一旦进入实验室就会与外界断绝一切联系。即便是科学家,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会需要一些别的作为调剂。但薄冀仍然想过解释。然而无论是“Mywifeisalive”,或者“Sheisalive”,都无法说出口。就只能这般满满装在心里。日夜累积。默默检查完设备,关掉所有灯,薄冀最后离开实验室。坐入驾驶室时,他解开自己的发髻,将发绳套进左手无名指。心中那股满溢而不得解的感受总算获得散逸的缺口。薄冀从很久以前开始留长头发,出门就会用那根小皮筋绑成一个小包。反倒令他身上更添几分独特的东方古典韵味。说起小皮筋,有一点不得不提。为了防止它被损坏,薄冀研究了长时间的精密机械构成,终于用极细的黑色金属丝以独特的织法覆盖在其表面,做到既坚固又保留弹性。他给薄翼也编织一条,同样戴在她的头上。明天,她就要到了。这般想着,心也好像能跳得鲜活一些。当视线里显出黑色吉普的刹那,薄冀愣住,然后不自觉在雪地里踩下刹车。他应该继续开过去,但他下了车。脚陷进雪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一步一步,一声一声。薄冀轻轻走到窗前。透明玻璃窗内,薄翼穿着柔软的白色毛衣。它在壁炉旁,染上一层橘红色,看上去温暖安宁得不得了。他望得出神,久久无法移动。同一瞬间,埋首工作的薄翼似有所感般抬头看见了他。看见他整个人嵌在极夜的世界里幽深黯淡,但眼里有暖黄光点。直直照进她的心里。薄翼就朝他笑,向他挥手,然后指指自己戴着耳机的耳朵。也不知道他看懂没有。窗外的薄冀点点头,他现在不再感到沉闷,反而轻飘飘的,每一步都像走在云里。打开门,薄翼回头朝他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薄冀又点点头,轻手轻脚脱去外套和鞋,然后瞥见厨房台面上的面与酱,顿了一下后,开始着手准备晚饭。不到一会儿,他端着拌好的面走到薄翼身边。薄翼还在开会,接过餐盘并没有急着动作,继续认真聆听彼端下属的情况回报,时不时说几句话作出反馈。剩下的面薄冀没有盛出来。他一点不出声,悄悄捧起一本书,坐到薄翼斜对面,静静翻看。雪白修长的指节上缠绕两圈黑色细线,束别着暖黄书页。另一条在薄翼指间,绕了三圈。薄翼突然对耳机里说:“不好意思,请稍等。”<', '')('番外二 极夜(1) (第3/3页)
/br>她关了话筒,半跪起身去拉薄冀。落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在他唇上。看他嘴上沾到她的rou酱,她又再亲他一下,帮他吻去。两个人对视,谁也没有说话。一小时后,薄翼结束会议。她伸个懒腰,问薄冀:“你怎么还不吃饭?”薄冀放下书,斜靠在沙发把手上歪头看她,目光莹莹,轻轻回答:“想要你喂我。”“你几岁了?”他凑过来吻她:“比你大五岁。”意大利面早已凉透,但薄冀完全不在乎,他抱着薄翼去厨房取来,然后抱着他们一起坐进沙发里。薄翼在他腿上,喂他一口一口把面吃完,还给他一点一点把嘴擦干净。真的像在喂一个小朋友。放下空盘,薄翼抬起左腿,和薄冀面对面抱在一起。她埋进他的颈窝里,他抚摸着她的背脊。“怎么今天就到啦?”“有几位核心教授被临时召回,具体因为什么没有说明,反正呆着也没事,我就干脆过来了,还提溜着一大箱香肠。”“……mama最近好不好?几天前我跟她通话,听起来好像有点感冒。”“周悠游上周来家里的时候看上了楼下的流浪猫,我妈就每天晚上提着rou去哄,想把猫给她骗回来,结果猫没请到,人冻到了,流了两天鼻水,已经没事了。”周悠游是周末的女儿,两家人的宝贝疙瘩,目前在上幼儿园。“正好我给悠悠画了一些科学科普小书,是直接从这边寄,还是你给她带回去?”“哼,劳您费心,我看是用不着了。你知道我上次给她编的数学入门,她用到哪了吗?”“哪儿呀?”“她妈不给她买零食,她就把我的书拆页卖,学生家长抢疯了。”“哈哈,这么厉害?”“何止厉害,嘴巴还甜得酿蜜,把全家人哄得团团转,她妈根本没法教训她。上次她在学校把一个小男孩打哭了,不知道她怎么哄的,老师过去问的时候那个小朋友已经反过来帮她说话了。”略顿:“她来年三月过生日,你回去吗?”薄冀沉吟片刻,略微垂眼:“我等年中mama六十大寿再回去。”“好吧。”接着半天无人说话。静静地,在等某种东西得到消解。时间就此凝固。很久之后,她说:“明天多买点吃的回来吧,这边的工作餐太难吃了,我想吃皮薄馅大还会流汤的大rou包子,你会不会做啊?”“我不是很会,但可以试试。”又过一会儿,她轻声呼唤:“薄冀?”他把她抱得离自己更近一点:“嗯,我在呢,宝贝儿。”“薄冀薄冀,”她抬起头来,和他鼻尖贴鼻尖,嘴唇贴嘴唇,“薄冀薄冀。”薄冀轻轻笑起来,轻轻吻她,轻轻摇她:“小羽小羽。”薄翼也笑,然后继续轻快地喊他,腿跟着晃荡。“薄冀薄冀。”“小羽小羽。”于是岁月重新安定,两个人的眼里都装满星星。“你不觉得你的名字读起来很像小鸟的叫声吗?”他抱她更紧:“是什么鸟呀?”“我也不知道,”她捧起他的脸,大大亲一口,“但我感觉就是。”“好吧,那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