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凡此总总皆一一说明。 这其中有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谢良臣,往日只听他大名而已,本以为他该是铁腕凶恶之徒,却没想到他能如此耐心的在会上与他们这些布衣之人细说家国大事,倒是不少人对他改观了。 做完工作报告,接下来就是表决是否同意谢良臣再任丞相之职的事了。 他之所以要在之前拟旨让自己仍任职丞相,而后又开大会让人重选,便是给国中百姓们打开这扇新世界的大门,即原本由皇帝认命的国家大臣,其实可以由民众选出,并逐渐接受新法的施行,毕竟没有什么比自己亲自参与进去更印象深刻的了。 或许是不信谢良臣真能交出权利,若是投反对票则会为人打击报复,又或者是真的认可他的工作,谢良臣最终以九成的票数当选了。 结果出来那日,京中格外的平静。因为此事向朝野上下传达出了一个明确的信息,那就是即便有再多的人在暗地里诋毁、谩骂于他,可谢良臣却是百姓选出来的,代天子行权的人,无可争辩之余地。 后宫里,两岁的幼帝在太后宫中由宫人们带着玩耍,江婉和张太妃原本正热切的等着前方的消息,希望谢良臣这乱臣贼子能为人所唾弃,没想到听到的消息却是丞相已经再次上任,且任期为五年,两人一时大受打击。 “母后不用担心,等五年之后,此贼必定离任,到时原本惧其威势的大臣们必定群起而攻之,则皇上便可再复帝位之尊,母后亦能雪耻。”江婉在旁劝着张太妃。 张氏原本偶有白发的青丝已然全白,此刻整个人的精神十分恍惚,闻言也无多大反应,只口中一直喃喃道:“我的皇儿,我的皇儿。” 江婉见状只好叹口气,抱着儿子先离开了。 谢良臣既已上任,便按当初在会上所提报告书,按计划处理国中事务。 首先便是道路建设,因着国土辽阔,虽然谢明章的生意已是做了十多年,但是全国各地的主要道路亦未全部联通,因此他特地拨下款项,令先打通要塞之地,务必令各处来往通达。 后他又命农部广选人才,培育改良谷种以及各种作物的种子,并试着生产肥料,务必使主粮丰产,瓜果愈发甘甜。 然后就是教育和军队建设方面的问题。 这些计划里头,有些是能在数年间就见到效果的,有些却不是,因此要想他的政策能延续下去,必得有后人接手并坚持下去才行。 所以谢良臣这几年除了把重心放在工作上,也在暗中遴选接替他的人员。 要说稳定以及安全,肯定是他的几个朋友最合适,如祝明源、唐于成和武徇。 但是若要论能力,他们虽是不差,但要担起重任却还差一点,为一部之尚书尚可,但要统领全局却差了点意思。 好在他们也有自知之明,对于丞相之位亦无太大野心,但是其他人却不一样了。 朝中有那有心人察觉到他的想法,便总想着找关系攀上他这条线,毕竟谢良臣虽在一些老学究的口中名声很差,但是在民间的口碑却极好。 若等他卸任时能支持自己,说不定下一任的丞相便会落到自己头上了,因此总有人趁着各种饭局或是公事应酬的时候来与他攀谈,试图拉近关系。 可惜谢良臣对谁都是一副样子,即客气却疏离,并不轻易与谁深交。 没办法,他们便又把主意打到了谢存墨的头上,觉得要是两家结成亲家,则大事必成。 谢存墨如今仍在国子监女学读书,且十分有乃父之风,学习成绩出众,且自她升学后,便对少有人感兴趣的化学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时常一个人在屋子里做实验。 国子监里有人想要趁着同校之便获其芳心,让她非自己不嫁,如此便能完成家中长辈之嘱咐,可惜初时有几人试过之后,便再无人敢尝试。 “嘭!”又一声爆炸响起,屋里立刻冒起滚滚白烟。 谢存墨一边挥手驱散白烟,一边看向吓得在地上抱作一团的人道:“咳咳,你......你没事吧?” “啊!有鬼啊!”跌坐地上的人本就被突如起来的爆炸吓得如惊弓之鸟,此刻受惊回神,立刻便爬起来跑掉了。 能让一小块普普通通的金属放进水中后爆炸,这的确是有鬼了吧? 见人离开,谢存墨得意了拍了拍手,同时取下自己的护目镜,哼着小曲回家了。 才刚回家,却见自家母亲正在命人收拾行装,一时惊讶非常,开口道:“娘,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盛瑗见女儿头发上又带着尘雾,便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慈爱道:“去琼州。” “长姐,爹说以前带你去海边抓过螃蟹,是真的吗?”这边双胞胎见她回来,一左一右牵着她的衣角,连声发问。 他们自生下来便在上邶城中,最多也就是见见江河湖泊,却没见过大海,此刻听说要去琼州,已经兴奋了一整天了。 “是啊,不仅可以抓螃蟹,还能从沙子里挖出八爪鱼哦。”谢存墨回忆起童年时光,也十分向往,看向她娘,问道,“咱们这次去多久?” 盛瑗见女儿已是长成了大姑娘,也不瞒她,直接道:“你忘了?你爹爹已是又任了五年丞相,如今也该卸职了。” 谢良臣今年四十三岁,这个年纪在古人看来,正是壮年,再加上他被选任为丞相不过才五年时光,所以京中人多以为他至少还会再任一届。 可是盛瑗却知道,自家夫君并不想再当官了。 他自考中状元起,到如今为官已经有二十五年,这二十五年来有多辛苦,盛瑗皆看在眼中,而她亦不贪恋什么丞相夫人的虚名,只愿意一家人和乐融融,岁月平淡。 再说她祖父如今已是八十高龄,她也想一家人搬到海岛,陪祖父度过最后的一段时光。 “不是还要再选吗?”谢存墨拉着弟弟妹妹坐下,问道。 “不了,你爹爹道如今时机已然成熟,该他做的事他都做得差不多了,至于其他,顺其自然吧。”盛瑗最后朝女儿如是道,随后便继续命人收拾行装去了。 等到谢良臣回来,谢存墨也问他这件事可是真的,谢良臣便道是真的,还说她也要去琼州,暂时恐怕得从国子监离开。 “那......那读书怎么办?”谢存墨倒是不嫌琼州路远,只是担心去了地方,没有合适的老师,她好些课才学到一办呢。 谢良臣闻言,随后即笑道:“去了琼州,当地也是有女学的,而且你要是不怕,爹爹还可以送你去其他国家游历学习,怎么样?”总之刚开始几年肯定不能留她一人在京城。 听说能出海,谢存墨双眼立刻大亮,点头道:“好!” 五年之期将到,上邶亦再次召开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