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脑子就不受控制开始空白,心生杂念想把他关进只能自己进去的小黑屋子里。 付长宁开始警惕。爱酒之人醉酒,爱花之人醉花。她不爱颜,却受林肆的脸影响。林肆修的应是这方面的功法。 女妓绿衣说得对。观赏可以,但若是把控不好距离,就容易沉溺进去。 这表情林肆已经见倦了。二指屈起百无聊赖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看她什么时候克制不住如狼似虎扑上来。想在桌子上玩儿吗?挺野的。 妖气渐香渐暖,氤氲着如意间。 林肆脸上始终挂笑,付长宁神色如常。 “刚挖起来的水、土,你趁新鲜,快吃。”付长宁把一碟土推过去,林肆瞧见她垂在身侧的左手往下滴血。 林肆不理解。区区妖修,上就上了,伤自己,真蠢。这种人他第一次见。 “避免对你产生不必要的遐想。我不想,你也不想,不是吗?” 这一瞬间,林肆沉默了。再看向付长宁时,神色带了一分敬意,“天要下雨,日要暴晒。林肆想什么,不重要。各司其职罢了。” 付长宁:“林肆,你想赎身吗?我也许能替你赎身。” 林肆盯着付长宁的脸,她是认真的。确认这一点后,林肆那一分敬意没了,嘲讽取而代之。 “姑娘清楚我的身价吗?五百颗极品灵石。” “努努力,应该问题不大。只要你同意,我能立即去办。”以前买卖妖修跟买卖物品一样随意,花兰青当上辅事以后,要求买卖时须得经过妖修首肯,买卖协议才作数。 “可我信不过姑娘。谁又能说得准姑娘不会把我卖到另一个更糟糕的地方?”林肆冷笑一声。 林肆从小貌美,被人觊觎,偷了出来转卖到一间交易仓。家里大哥辗转寻到交易仓,交易仓说得十颗下品灵石才能买回去。 十颗下品灵石,对妖修来说简直是天价。大哥咬牙应了,回去凑灵石。叮嘱林肆千万别松口跟别人走。 没过几天,隔壁村落的人路过交易仓看到了被鞭打得满身伤的林肆。心生不忍,“林肆,交易仓的人怕你活不过去折在手里。我趁机用六颗下品灵石买了你。我送你回村子。” 是熟人,林肆信了。 等大哥鼻青脸肿拖着满身伤带着十颗下品灵石来买林肆时,林肆被转卖到了喜春楼。这个时候林肆的身价是一颗极品灵石,足足翻了一百倍。 林肆十分愧疚。 大哥扇了林肆一巴掌,“我叮嘱过你的!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弟弟。” 转身离去,再也没回来。 林肆被扇肿了脸,掉了三颗牙。他一开始还会期待,后来在一日又一日的失落中逐渐绝望。 林肆道:“姑娘,你给我一个信你的理由。只要说得出来,我立即点头应允。”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没人能让现在的林肆相信。但付长宁可以。 “这个理由,够吗?”付长宁拔下脑后的浅红色发簪,推过去,“林肆身价值五百极品灵石,怎么会轻易被三颗极品灵石请动。你来,不正是冲着这一根发簪来的么。” 林肆眸子倏地收紧。 这根发簪是男式发簪,发簪制作手法很稚嫩。是当年林肆亲手所做送给大哥的生辰礼,大哥从未离身。 付长宁觉得自己猜对了,“林一是你大哥,对不对?” 程一叙那句“我家弟子买了六号,所以九号不能赢”一直在她心头回荡,每每噩梦惊起,脑子里都是九号林一那张绝望充满恨意的脸。付长宁对九号林一逐渐生愧。 “林一不管我,这些年没看过我一眼,算什么大哥。”林肆嘲讽地扯扯嘴角,闷声道,“连簪子都不要。” “不是。林一一直拼尽全力在救你,他希望你们能一家团聚。”付长宁摇摇头,“这支簪子在锦绣楼压箱底,摆了很久没有人要。我相信林一很早就卖身到红锈亭赚灵石,他身上所有东西才会归属于锦绣楼,在锦绣楼售卖。” 林肆怎么会不知道红锈亭,那是比喜春楼更糟糕的地方,人修的玩具场、尸体叠一堆,妖修有进无出、刀口舔血。 “林一直到死都在恳求自由。今日见了你,我才知道,他是为你恳求自由。”付长宁说。 第25章 林肆沉默了很久。 像是有人拿透明罩扣住了如意间,外面的喧嚣吵闹统统被隔绝在外。付长宁的呼吸声宛如被放大十倍,于是不由自主地降低了动静。 付长宁是个守规矩的人,林肆不说话,她就静静地等着他。当然,等的过程中也没闲着,眼睛一直往林肆脸上瞟。 人都有欣赏美的本能。无论从哪个角度看、看多少次,这张脸都是浑然天成完美无缺的。 林肆觉得她的视线跟别人不一样。以往遇上的人啊,目光张扬露骨,会一件件地剥掉他的衣服。她看着他的脸,像是在看一处美景,赞赏一片应季而开的花田,或是一碗刚熬出来的甜粥。 甜粥? 什么鬼东西?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但该死的就有这种感觉。 “姑娘,请你稍微克制一下。呃,我总有一种上了饭桌的错觉。” 付长宁“嘶溜”了一下口水,“抱歉,林肆。没吃饱饭,正馋甜粥呢。林肆姑娘之美貌,担得起‘秀色可餐’。” 林肆:......果然是甜粥。 林肆后知后觉:“姑娘叫我什么?” “林肆姑娘。或者你希望我如何称呼,我立即改口。” 林肆淡淡道,“我是男的。” “不可能。我翻过林一相关资料,他亲手所书是找四妹才到处卖身。” “林一迫于生计,很少回家。我总共就见过林一三次。一次是我四岁生辰,那时我便出落得倾国倾城;一次是交易仓前林一叮嘱我,不要首肯任何买卖;最后一次是...”林肆顿了一下,手抚上脸颊,“...林一说‘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弟弟。’” “姑娘,蠢的是林一,是不是?”林肆一愣,鼻尖倏地泛酸,唇线却如艰冰照阳光柔和了线条,“所谓的七口之家不过是躲在同一片瓦檐下的七个流浪妖修。林一明明连老四是男是女都分不清,却能为了老四出卖自己、丧了性命。” 付长宁拍了拍林肆肩膀,“节哀。” 如意间紧闭的大门“砰”地一声敞开,付长宁颈部“倏地”一紧,衣领被上提死死地卡住喉咙。 程一叙提着她的衣领像拎小鸡仔一样拎到身边,阴森、强压着怒火的声音从付长宁头顶上方飘来,“我怎么跟你说的?跟妖修在一起有失你的身份。你竟敢跑这儿来玩儿妖修。谁给你的胆子!” 付长宁下意识拉开自己和程一叙的距离。生怕太近,他闻到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