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的躁动顿时平息。 江月蝶思考了一瞬,没有再选择用指尖涂抹,而是挖了一块药膏放在掌心,双手合拢揉搓化开。 一边垂着眼搓揉,一边问温敛故:“你背后这道伤痕似乎不是灼烧……和那些银线有关么?” 温敛故猜到她会问起,低低应了一声,又听江月蝶追问:“是谁?” 这个问题…… 温敛故仔细思考了一下,微微摇了摇头:“给我下束缚的人太多,分不清。” “都有谁?” 独属于她的气息散在空中,温敛故垂下眼眸,心中勾得有些痒。 他想看到江月蝶现在的表情,却无法转过头,回答起问题时,语气也有些漫不经心。 “我血缘上的生父生母,万国寺的方丈,云重派的——” 温热的掌心落在带着伤痕的肌肤上,话音戛然而止。 江月蝶察觉到掌下的身体轻颤了一下,顿时不敢再往下,紧张道:“很疼么?” 温敛故略张开唇,须臾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不疼。”低低的,带着些许沙哑。“你可以继续。” 话虽如此,江月蝶却不敢真的快速继续,她张开五指,小心地在右肩上的伤口处用掌心揉动,确认那处被划出来的红痕已经彻底吸收了药膏后,才慢腾腾地向下。 这一处的伤口开裂的有些大,尤其是蝴蝶骨处的皮肉向外翻得格外厉害,就像是本该闭合的伤口,硬生生的被人扯开了一样。 露出一道约有半指宽的伤痕。 因为这伤痕太古怪,有那么一瞬间,江月蝶都怀疑是温敛故自己扯开的。 当然,她知道绝无可能。 世界上哪里有这种疯子? 撕裂自己的伤口能干什么,难不成就为了让她上药么? 江月蝶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无比荒谬,没忍住笑了一声,就听手下这人出声问道:“你笑什么?” 声音比往常低很多。 八成是疼得不行,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啧,死要面子活受罪。 江月蝶自以为已经完全掌握了温敛故的心里,感受到手中的药膏稀薄,她又腾出右手挖出了一大块,一边揉搓着药膏,加速它的融化,一边凑近了温敛故的脊背,仔细观察。 “我在看你蝴蝶骨上的伤口,唔,真的有些奇怪,不像是银线化开,倒像是快要愈合时,被人故意扯开的。” 话音刚落,江月蝶就发现面前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旋即低低的嗓音从前面传来。 “怪不得有些疼……可能是两根银线绕在一起了。” 温敛故调整了一下坐姿,似乎想自己反手去碰。 衣物瞬间彻底滑落,布料的摩擦声骤然响起,轻微细小,但在这样充满药草香气的室内,凭白多出了几分旖旎。 然而江月蝶却无暇去思考这些,见温敛故差点要触碰到伤口,身体快过脑子,她用指尖夹住温敛故的手指,微微将四枝头握拢,警告似的轻斥。 “别乱动,一会儿伤口又裂了。” 见她被转移了注意力,没有盯着先前的疑点不放,温敛故唇畔扬起了一个微小的弧度。 然而下一秒,温热的掌心贴在蝴蝶骨上。 温敛故瞬间绷紧了身体。 掌心温热,厚厚的药膏黏腻在其上,触碰到伤口时,又格外的冰凉,还带着丝丝疼痛。 其实论起来,这个并算不上疼痛,连扯开伤口时的痛感都比不上。 但就是这样的若隐若现,仿佛丝丝缕缕般的疼痛,如同小小的一点火苗,由右肩燃起,在蝴蝶骨处显现,飞速地没入体内。 肆意拨弄着他的身体。 几息之后,温敛故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他难得开始思考,自己今日的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覆盖在脊背上的手轻轻揉弄,直到看到身后的蝴蝶骨如蝶翼舒展,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江月蝶才长舒一口气。 她觉得自己已经逐渐掌握了技巧,越发自信起来,揉动至蝴蝶骨尾端时,掌下的身体又是一颤。 大概是又疼了。 江月蝶脑中冒出了这个想法,她心中叹了口气,前倾身体,轻轻对着蝴蝶骨吹了口气。 虽然有些幼稚,但是江月蝶确实觉得这样的方式,可以减轻痛苦—— 江月蝶手下的动作停住,垂下的睫毛疯狂颤动。 有什么东西,透明无形却捆绕在了她的腰间。 哦,等一下,她运起灵力后,就能看清了。 原来是一根尾巴。 蛇的尾巴。 江月蝶看了看坐在身侧的温敛故,视线下意识往他身下瞄了瞄,当触及到那透出些许肉色的白色衣料时,又飞速收回。 虽然没看清不该看的,但江月蝶起码确定,温敛故的下半身还在。 所以……这根尾巴是他变出来的? 那么上次床上,是不是也是这根尾巴? 江月蝶瞬间反应过来。 温敛故是故意在骗她! 确认不是什么鬼魂作祟后,江月蝶非但不怕了,还有些想要摸一下。 呵,她后来可是问过慕容灵的,无论人还是妖,在附身后除非附身的物体碎裂,否则他们并没有感觉。 所以那次温敛故附身在扇子上后,对她说的话,根本就是故意误导她的思维。 长久的沉默让温敛故有些奇怪,他偏过头看向江月蝶,语气轻柔:“怎么了?” 仍是眉眼弯弯,一幅好脾气的模样。 她先前就是被这幅皮相欺骗了,说什么都信,结果还被慕容灵笑了好久。 心中暗藏着即将报复回去的喜悦,江月蝶扯了扯嘴角,扬起了一抹狡黠的笑意,趁着温敛故回头的瞬间,伸手揪住了那条来回小幅度摆动着的尾巴尖。 寒凉的触感滑腻得让人有些上瘾。 好像还有小小的鳞片?温敛故用来捉弄她的 江月蝶有些好奇。 温敛故意识到了什么,然而根本来不及阻止。 下一秒,被人扣在手中的尾巴尖又被轻轻拨弄揉动,她的掌心还带着未涂抹完的药膏,顺着鳞片的缝隙,没入了灵体内。 耳旁传来了一声压抑着的轻喘。 江月蝶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她试图为自己辩护:“那个、我听人说,无论是附身,还是幻化时没有感觉……” “这不是附身,也不是幻化。” 随着带着喘息的声音响起,苍白的面色已经被绯红覆盖,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眸变得幽深,某一瞬间近乎成了竖瞳,下一秒又被主人压下。 那双多情眼在此刻多了几分水光,眼尾处生出的一抹薄薄的红痕更是分外潋滟。 “……是我的灵体。” 想起白小怜的嘱咐,江月蝶脑中有什么轰然炸开。 等再次反应过来之时,两人位置已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