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愤了。 她的大哥竟然那样早就看上了宋玉章! 聂青云感到一阵阵疲惫的绝望,聂雪屏对宋玉章用情越是深,她越是难以释怀,在她看来,宋玉章应当给聂雪屏殉情才适当! “你去要账……”聂青云抖着嘴唇,手指着外头,“你要不肯去,那我就亲自去。” 聂茂没法子,只好去了。 等到晚上,宋玉章便坐着聂饮冰的车一起回到了聂家,聂茂在门口迎人,对两人都很亲切,“二爷,五爷,谈事回来了?这天冷,吃点热乎乎的宵夜?” 聂饮冰道:“不饿。” 宋玉章道:“可以。” 于是聂茂就下去预备宵夜了。 宋玉章道:“我去看看青云姐。” 聂饮冰又说了一次,“当心。” 宋玉章笑了笑,“青云姐总不会把我怎么样的。” “她不会打你,”聂饮冰向前迈步,“但也会叫你难受。” 宋玉章站在分岔的路口,注视着聂饮冰离开的身影,他发觉其实聂饮冰对他也是好意,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都是。 聂青云挑灯夜战,埋头在账本之中,看得眼冒金星饥肠辘辘,正想叫夜宵时,鼻尖便闻到了一点香味,聂青云一抬头,正见宋玉章举着托盘进来。 “青云姐,吃点夜宵?” 宋玉章将一小碗云吞面放在桌上。 聂青云板着脸道:“谁允许进来的?” 宋玉章很闲适地在她房间的沙发上坐下,淡笑道:“聂家的祖坟我都进过了。” “你——” 聂青云站起身,怒不可遏地想要翻脸,然而嗓子哑了,一个“你”字下去后便开始咳嗽,手忙脚乱地喝了水,已气势全无,她见宋玉章在笑,便气道:“你别得意,欠债还钱,你今天说什么都没用!” 宋玉章道:“那我接下来可要长篇大论了,青云姐不想听,不妨堵上耳朵。” 聂青云说不过他,心想她不逞口舌之快,干脆低头继续看账,全然地不理他。 宋玉章道:“三千万美金,我可以现在就还,那么这条铁路,也就只能归孟家所把持了。” 他一句话便让聂青云坐不住了,她抬脸道:“你少唬我,铁路归谁,能由你说了算?” “我已说服廖局长还有商会主席同意我发行铁路债券,到时债券一发,我不愁没钱,只是这样一来,孟家若是大量购入铁路债券,那么势必以后先通哪一段,怎么通,都要孟家说了算了,能不能解决、什么时候解决你们矿产运输的问题就难说了。” 聂青云也不傻,一听便切齿道:“卑鄙!” “商场之上便是如此,青云姐,那三千万美金绝不是白借的,”宋玉章面色冷然,“我承诺的不只是利息,还有铁路的控制权以及下一届的商会主席。” “雪屏同我之间除了感情之外,亦有商业上的合作,不是简简单单的人情借贷,我会信守我的承诺,也希望聂家能够做到。” 聂青云听了他的话,脸色微微有些涨红,她是天之娇女,自小被哥哥宠到大,从未受过什么挫折教训,即便有,自然亦有兄长帮她摆平,但聂青云也读过许多书,总觉得自己哪怕没了兄长的庇护,也会是一位出色的人才,所以她是有些自视甚高的意思,不肯轻易承认自己的错误。 宋玉章看她的脸色便知道她已然是有些羞怒了,便沉默了一会儿,等聂青云那股劲过去之后才忽然道:“二哥死了。” 聂青云正在羞恼之中,咋然听闻宋玉章这话,险些将手里的账本扯烂了,“你说什么?!” “二哥死了,”宋玉章平静道,“上吊,下午没的。” 聂青云几乎是傻在了当场,她的神色是全然的空白,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也微微张着,整个人都像是被定住了。 “青云姐,现下我这兄弟死了,你说说看,该怎么办?” 聂青云直愣愣地看着宋玉章。 宋玉章眉目冷淡,双眼之中射出迫人的光彩。 聂青云忽然颤了颤,她软坐在椅上,人向后倒了,单手摸着嘴唇,嘴唇也是凉的,她喃喃道:“不、不……这怎么可能……他、他并没有那么脆弱……” “青云姐料不到二哥真会为了你寻死?” 聂青云呆呆地看着桌上的台灯,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颗炸弹,轰隆隆的一片,掀起白茫茫的余震。 她没料到,她当然没料到,她怎么可能料到呢?! 聂青云略略回过神,随即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她背上了一条人命。 聂青云扶着椅子站起身,“我、我得去看看他……” 方走出一步后,便又腿软地坐回了椅子上,正在她六神无主快要哭出来时,宋玉章道:“我骗你的,二哥没上吊。” 聂青云立刻看了过去,在看到宋玉章面上淡淡的笑容时,立刻就忍不住了,抄起手边不知什么东西便向他砸了过去。 宋玉章偏头微微闪开,扫了一眼地面,“墨迹不好清洗啊。” “你这个疯子,神经病!” 聂青云恨不得冲上来打他两下,她扶着椅子上扶手喘着气道:“你给我出去!” 宋玉章单翘了腿,端起桌上那碗云吞面,慢条斯理地先喝了口汤。 云吞面放了这一会儿,刚好入口,不烫。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宋玉章舀起一个云吞吹了吹,“这感觉,青云姐想必你方才也体会过了。” “雪屏的死,我很愧疚,你想归罪于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青云姐,你真的要向对仇人一样对我,对整个宋家吗?” 宋玉章看向聂青云,“如果二哥真的上吊死了,我是不是也该恨你?” 聂青云掌心用力地包着扶手,眼睛微微有些红。 宋玉章低着头,吃完了那一小碗云吞面,他放下碗,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若是一定要迁怒,也希望青云姐你以后能公私分明。” “宋业康不会为了我上吊,大哥却真会为了你挡枪。” 宋玉章欲走时,聂青云的话将他的脚步定住了。 “他们两个是不同的。” “如果宋业康真对我那样真心,我绝不会辜负他。” “我只要你回应我大哥这一片真情,这要求过分吗?” 宋玉章转过了身,“回应?难不成是要我为他殉情?”宋玉章淡笑道,“青云姐,你扪心自问,方才有哪怕一个瞬间你想跟着二哥一起去吗?” “我没有要你殉情,我只是要你……” 聂青云忽然发觉她想要说的话极其的封建,简直不该从她这个留过学的女学生嘴里说出来。 守寡守贞,这些观念在她的思想中都是极其可笑的。 然而对象一换成了她大哥所爱的人,她又觉得理所应当了。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