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光线的问题，林安安觉得他此时的脸色，甚至比昨天夜里在墓地里看见的还要更加苍白难看。 夏远寒的讲话没什么特别的，等最后一句‘希望大家都能在今日的宴会上寻得乐趣’结束后，宴会便正式开始了。 林安安的视线从他脸上扫过，台上的三人之中，只有夏远寒的面色看起来是最正常的。 夏长络并没有在大殿呆很久，在婉拒了一些想给他敬酒的人之后，他便被卢伯扶着从后门离开了。 林安安眼尖地看见后门处站着几个护卫装扮的人，将夏长络和卢伯一起接走了，而台上的夏远寒一直盯着夏长络，直到护卫出现后才收回了视线。 ——果然是在监视。 紧接着夏远寒和夏纪元也来到人群之中，各自举着酒杯和人群相谈甚欢。 明明是夏长络的生日宴，但现在主角都已经不在了，宴会却依然气氛盎然，林安安只觉得讽刺不已。 两人重新又和莫德辛汇合，莫德辛低声问：“要去试探一下二殿下吗？” 林安安却道：“不，先去看看我父……陛下。” 莫德辛点点头。 夏纪元身边还有人正在敬酒，大家倒是都挺有默契，或者说是懂得潜规则，在夏纪元身边还有人的时候，不会再有人上前，大家都会等到上一位谈话结束后再过去。 不过这也导致了很多人都在盯窥夏纪元身边的位置，‘下一位’的位置相当抢手。 莫德辛眼疾手快，带着封无和林安安成为了下一位。 一旁有一位已经走到一半的官员见状，有些愠怒，但一看抢走他机会的人是第一军团的代理总指挥，便只能悻悻退后，等待下一次机会。 “陛下，近来可还安康？”莫德辛恭敬行礼。 夏纪元微微一笑：“一切都好。” 站在莫德辛后方的林安安偷偷观察他，离得近了之后，他发现那一抹僵硬的违和感更加强烈了。 趁着莫德辛尽职尽责和夏纪元闲聊的功夫，林安安垂在身侧的手指轻轻弹动了一下，一缕精神力飘出，不动声色地在夏纪元周身环绕了两圈，很快便消散了。 结束谈话后，莫德辛转头便又去了夏远寒身边。 身为二皇子，并且是目前帝国内最有可能成为储君的皇子，蹲守在夏远寒身边的人并不比夏纪元的少多少。 这次莫德辛等了有十多分钟，才终于找到机会上前攀谈。 莫德辛恭敬道：“二殿下。” “莫副团长，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夏远寒冲莫德辛微微一笑，态度友好得就像多时未见的老友。 ……是因为已经确定莫德辛会和于进合作，四舍五入就是自己人，所以夏远寒才用这么‘亲切’的态度吗？ 林安安垂眸，心情倒是比他所以为的要平静多了。 他曾经想象过，自己再次见到他的好二哥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也许是后悔，后悔自己当初识人不清。也可能是难过，毕竟曾经的自己确实对夏远寒颇为信任，一度把他当成是自己最亲近之人。也可能是厌恶、憎恨等等等等。 但现在，林安安发现自己的情绪要更加平静。不、不是平静，而是冷静。 都说时间是冲淡感情的最佳利器，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他确实厌恶夏远寒，但比起自身原因之外，他的厌恶更多来源于夏远寒对帝国、对整个星际所造成的伤害。 思索间，莫德辛已经完成了和夏远寒的交流。 虽说是试探，但在知道夏远寒底细的情况下，莫德辛怕露了马脚所以并不敢多说，只询问了一句关于大殿下身体的事情。 这件事想来很多人都会问，夏远寒道：“大哥他是老毛病了，只是这次比以前都严重些，治疗师说他们会尽力，但是什么时候能好起来……” 他适时地停了下来，话语后面跟了一声叹息，满脸都是忧虑。 老毛病……夏长络的老毛病就是他的心脏问题，但林安安分明记得大哥曾和他说过，他的心脏病还算比较稳定，有药物和治疗师在，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莫德辛没再追问，带着封无和林安安退到了一旁。 趁着大家都围在夏纪元和夏长络身边的功夫，三人坐在了略显空旷安静的边缘位置。 封无轻声问：“安安，怎么样？” “我父亲被人控制了。”林安安微微垂眸。 刚刚那缕精神力已经告诉了他答案，控制夏纪元的人使用的手段，和他记忆中的异能‘掌控’非常相似，但两者的能量波动并不完全相同。 应该是一种类似‘掌控’的其他手段，林安安直觉这手段应该是x星系人的手笔。 第61章 莫德辛一惊：“确定了吗？” 林安安肯定点头, 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控制他的手段比较……狠毒，需要抹消本人的意识之后, 才能彻底进行掌控。”他低声说, 眼神晦暗不明，“也就是说，我父亲现在其实已经没有任何意识了。” 莫德辛问：“没有意识是指昏迷吗？还是——” 林安安闭了闭眼：“脑死亡。” 莫德辛吸了口气，封无也抬眼, 往夏纪元的方向看了一眼。 “轻度的控制, 只需要被控制人昏迷失去意识即可。但看我父亲的情况, 他已经被控制了很长时间。”林安安垂眸分析, “长时间处于被彻底控制的状态，只是昏迷是做不到的, 必须彻底抹消他的自我意识。” 借着莫德辛的遮掩, 封无抓住林安安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握了一下后又放开。 “还有救吗？”他问。 林安安摇头：“就算帮他脱离掌控，脑死亡也无法挽回，身体死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换句话说，夏纪元现在其实已经和死亡没有区别了。 隐蔽的小角落里陷入一片寂静。 在来之前，他们中没人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情况。 最后还是林安安打破沉默：“行了，先不说这事了。”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在生日宴上, 借着和夏长络攀谈的机会，给他传递信息约其他时间见面。 但现在夏长络提前离场, 他们只能另寻他法，至少得先和夏长络有接触，才能找到其他谈话的机会。 林安安说：“午宴的时候, 大哥肯定还会出席和大家一起共用午餐，我们再等等看能不能找到接触他的机会。” 宴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御厨们很快就替换了餐桌上的酒水和食物，换成了中午的正餐。 这样的宴席上，大家的座位早已被提前固定好了。 莫德辛不出意外地和于进以及夏远寒在同一张餐桌上，夏纪元和夏长络在一桌，身边坐着皇室内的其他人。 林安安和封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