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前忍气吞声,让她有种扬眉吐气的快意。 如今沈夷光不肯再受她的气,江谈前几天又杖毙了她派去的嬷嬷,她禁不住便爆发了,扯着江谈哭闹不休。 她作势要寻死,哭的捶胸顿足:“我不过问她为何进宫不来见一见我这个家姑,她居然要把我发落到宗庙去,待她嫁给你,这世上哪还有我的活路?!”其实发话的是万年公主,不过万年是出了名的厉害人物,她不敢招惹,便把这笔账算在沈夷光头上了。 江谈这人倒也有趣,他待沈夷光冷淡不假,对自己生母也不会多热络。 尤其是此事涉及礼法,他沉声斥责:“母妃慎言,母后是儿嫡母,在这宫里,夷光只有一位家姑婆母,那便是母后,她进宫先去拜见母后,并没有错。” 他不免心生疲累,往日萧德妃多对沈夷光发作刁难,他还道是她冲撞了长辈,当初萧德妃在他面前一向关怀,萧霁月也在她跟前待的好好的,独独沈夷光一来,萧德妃便头疼脑热的。 如今没了沈夷光这个缓冲,萧德妃直冲着他撒泼,他才觉出她当初有多难熬。 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还不得不跟德妃讲理:“倒是母妃,往日不去母后跟前侍奉已是不该,方才还深夜去搅扰母后,实不是妃妾之德。” 萧德妃哪里是肯听人讲道理的,何况之前江谈多是数落沈夷光,如今大道理砸在她身上,她便格外难以忍受。 她耍赖缠人的本事一流,不然也不能得皇上多年爱宠,仍扯着江谈嚎啕:“好啊,我十月怀胎生了你,竟连说她一句都说不得了,你索性一根白绫勒死我吧!” 饶是以江谈之修养定力,也有种要呕血的憋闷之感。 他隐隐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幸好他的未来妻子是潺潺,若是母妃这般的,他宁可剃了头发出家! 江谈深吸了口气,正欲开口,就听一把明丽娇俏的嗓音传进来:“姑母可别这样,您要是出什么事,太子表兄和我都不必活了。”话音活泼,语调俏皮讨喜。 萧霁月亲手捧着安神汤药走进来,冲江谈轻轻打了个眼色,随即跪坐在萧德妃面前,眉眼带笑地哄她吃药。 江谈不觉暗自颔首,好在四娘还算懂事,他问道:“你的伤势好些了吗?” 她今儿说是从马上跌下来了,其实油皮也没擦破一块,所以江谈问的是当初遇刺的伤势——她当初为了给他挡剑,被一箭洞穿了小腹,对于女子来说,伤在腹部可是很严重的,所以江谈近来对她颇为关照。 萧霁月神色一顿,方道:“托表哥的福,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见萧德妃安静了一点,萧霁月才大大咧咧转向江谈,眉眼笑成一弯新月:“表哥别怪我多话,拜见不拜见的另说,其实表嫂当晚辈的,既然进了宫,来瞧一眼娘娘会更好一点。” 这话乍一听有些道理,却颇有挑拨之嫌,可她态度大方直白,只会让人觉着她仗义执言。 她虽好看,却非绝色,不过眉目开阔疏朗,下颔圆润,颇是貌美娇俏。 萧霁月见江谈并未搭话,眉梢微挑,极有眼色地岔开话题:“时候不早了,表哥先回东宫吧,我在这儿看着娘娘。” 江谈沉吟片刻,冲她道了声有劳。他对萧德妃实在露不出什么好脸,漠然道了声‘儿告退’便转头走了。 回东宫之后,绣春忙让人端上茶点来,里头有道单笼金乳酥,乳酪馅里还别出心裁的放了桃干,杏干,桂花干好几种口味,江谈略扫了一眼,隐约记得这道单笼金乳酥是潺潺爱吃的,他能记住还是因为他也颇喜欢这道,只是忘了潺潺爱吃哪样口味。 他想到萧德妃今日全无体统的撒泼刁难,轻捏眉心,转向绣春:“把这道点心全拿去给夷光。” 萧德妃见江谈走了,她独个哭的也没趣,便同萧霁月恨恨道:“瞧瞧太子这般模样,日后沈氏女当了太子妃,哪里还有我的活路?!” 她又问:“医工开的方子,还有我给你的几个秘药,你可有按时服用?” 萧霁月脸上一羞,却点头:“您放心。” 萧德妃这才展颜:“好孩子,我定叫你比沈氏女先入东宫。”四娘之前舍命救了江谈,他对她近便颇多怜悯照拂,一个男人,对女子有了怜惜之情,之后的事儿便好办了。 沈家女既然和太子订了婚,便等于绑上了太子的船,沈女自然要娶,娶进来当个摆设便罢了,但能牢牢拴住江谈心的,一定得是她萧家人。 当然了,这等事不是她一个深宫妃嫔能办成的,她也没这个脑子,这其中自然少不了萧家的全力支持。 ...... 沈皇后见沈夷光心情不好,忙让宫人服侍她睡下,这才嗔万年:“你这脾气也该改改了,你是不必怕德妃,可日后潺潺嫁给太子,总少不了和她打交道,你和她置什么气?这是让潺潺难做。” 她和万年公主虽是母女,性情却截然相反,一个中正温和,海纳百川,一个却脾气暴烈,性如烈火。 万年挨了一嗔,倒是没发火,反是叹了声:“我犯得着和她置气?我是气太子。”要不是太子之前纵容,萧氏哪会这般放肆,敢跑到长乐殿欺负潺潺了。 潺潺也不是没有认真拿她当妃母敬着,偏这蠢货蹬鼻子上脸,处处妄图与母后比肩,真是欺人太甚! 沈皇后也不好说什么,只得道:“我只盼着他们日后能顺遂。” 她想了想又道:“我明儿摆个宫宴,你把永寿福泽他们都叫来吧,我再令宫人传德妃淑妃她们也来,咱们一道聚一聚,这样潺潺也算见过了德妃,当着我的面,料德妃也不能挑她的不是。” 这法子再周全不过,万年一笑:“都听您的。” 小宴上半场,萧德妃表现的还算安稳,只是目光时不时落在沈夷光身上,见她连向自己敬酒的意思也没有,心下越发憋气。 待酒过三巡,萧德妃终忍不住开了腔,笑道:“再过几日便是皇后凤诞,潺潺可备好了寿礼?” 沈夷光跪坐席间,从容放下酒盏:“回娘娘,皇后姑母好甜酒,我去年春至的时候酿了六坛罗浮春,如今已经全部起出来了。” 这礼送的贴心又雅致,沈皇后正要笑赞,萧德妃却连连摇头,半开玩笑道:“你这寿礼也太敷衍了些,皇后待你恩重,你难道就送她几坛子酒不成?” 沈夷光静静看她,萧德妃见她不接话,也不急着反驳,不免讨了个没趣,不过她仍是道:“我听闻前朝有一支名舞《万寿春》,是前朝永年公主为太后献寿所创,寓意万物回春,万寿延年,潺潺何不在娘娘大寿之日,也为她献上一只《万寿春》,取个好兆头,难道潺潺不想让皇后永寿安康吗?” 这话说的,倒像是沈夷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