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难度,比冲进沈宅直接抢人的难度还要高!到底是何方神仙,居然能悄无声息地带走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自己好像被带到了一处宫室里,这里的气味是宫里独有的熏香味道,她身上紧紧裹了条大氅,只是...大氅之下,未着寸缕,她身上...好像光溜溜的。 沈夷光感觉自己好像喝醉了一般,意识散乱,很难集中精神思考,手脚也虚浮无力得厉害。 她凭借本能行事,摇头晃脑,晃下了发间一根钗子,她极其费力地挪动手指,指尖发颤地把钗子藏在掌心。 外面刀兵渐停,宫室大门被一脚踹开,谢弥急匆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潺潺?” 作者有话说: 潺潺和弥子哥要坦诚相见了(心灵层面上的) 第50章 谢弥收到沈夷光派去的传信, 当即就折返回了文籍铺,结果刚到铺子, 就听掌柜的说沈夷光被人劫走的消息。 幸好她没被劫走多久, 谢弥当即追踪,一路查到了宫里,找到了这处偏僻宫室, 还和人动起了手,才终于把沈夷光给劫回来。 他轻拍沈夷光的脸, 急声道:“潺潺?潺潺!” 她身上还裹着碍事的大氅,谢弥心里一急, 扯开她身上裹着的氅衣就要把她抱走。 一片冰雕玉琢的肌肤入目, 谢弥呆了呆——难怪方才他闯进来的时候,屋里有两个嬷嬷。 他厉声吩咐外面的人:“把门给我看严实了, 没我允许, 任何人都不准进来!” 他一边下令,一边重新把她裹好, 想了想又觉着不够, 拿被子把她裹的严严实实,他这才把憋住的一口气松了出去。 谢弥小心扶着她起来,给她喂了半盏解酒的陈皮茶,又重按她额间大穴。 等了片刻, 沈夷光终于能勉强半睁开眼, 只是神志还是半昏半醒的, 她呆呆地看着眼前人,分辨了会儿, 才小心松开手里的钗子。 太难了, 实在是太难了。 若换做从前, 她做梦都没想过,光天化日之下,会有人从家里把她劫走,她给人剥光衣裳送到榻上,任由不知什么人来赏玩,她光 裸的身子摩擦着绸缎布料,这让她羞耻又崩溃。 她眼泪成串地淌了下来,哽咽着问:“弥...弥奴?” 她也不知给人灌了什么药,后遗症像是醉酒,她整个人都瞧着浑浑噩噩的。谢弥也没什么好法子,只得攥住她的手:“是我是我。” 他难得耐心,抱她在怀里,隔着被子拍着她哄:“别怕了啊,没事了。” 沈夷光在他怀里静默片刻,模模糊糊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又胡乱摇头,挣扎着从他怀里爬出来:“你别,别管我了...” 他越是帮她,她心里就越愧疚,她怕自己没胆子说出实情了。 谢弥怀里陡然空了空,钻进一股凉风,他简直要给沈夷□□笑了:“你一天到晚作个什么劲?我不管你谁管?由着你被送给那个北戎蛮子?!啊?!” 沈夷光思绪不受控制,吸了吸鼻子:“你,你别对我那么好...”她抽噎道:“我们沈家对不住你...” 谢弥身形微顿,握住她的双肩,眯起眼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要是没中药的时候,沈夷光说之前没准还得斟酌词句,但现在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竹筒倒豆子一般,哽咽道:“...原本你的母亲才是帝王发妻,伯祖父...为了世家能出一位皇后,逼着你母亲让位...” 在梦里头,她也是这样被萧家逼着让位的,因此对那位谢贵妃极能感同身受。 她有时候忍不住想,莫非梦里种种,都是沈家当年种下冤孽的报偿? 她细长的手指抹着泪:“当年沈家...又为了把持朝政,对谢家屡屡逼迫,后来谢家谋反,被蜀王派兵灭了满门...” 她捂住脸,不敢看他:“是我们对不住你...” 谢弥脸色滞了滞,眼底暗了几分,就这么直直地瞧着她。 她哭的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眼泪从她的指缝滚出来,滴滴落在他的掌心,他被烫了似的,五指收拢,接住她的泪滴。 他意外又不意外,慢慢地问:“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要撵我走的?那你当时为什么不说?” 他的反应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按照话本子里的剧情,他不该勃然大怒,发誓暴跳如雷,然后发誓要杀光沈家为母家报仇吗? 药力发作,她思绪陷入昏蒙,无法分辨谢弥的情绪,迷茫地动了动唇瓣:“我,我不敢...” “现在怎么又敢了?”谢弥笑了笑,他慢慢站起身,一点一点远离了她:“你有问过我一句吗?我的过去你从没了解过,你凭什么笃定我对谢沈之争一概不知?又凭什么觉着我和母亲一定会怨恨沈家?你不过是觉着我会碍着你们沈家,所以毫不犹豫地弃了我。” 沈夷光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嗓音发着颤,微微提高,大声反驳:“不是!我是觉着对不住你...” “对得住对不住不是你说了算,你倒做起我的主来了。”他双手抱臂看着她,眼底浮了层讥诮:“你是心虚愧疚来道歉?是知道这事瞒不住了来道歉?还是想给你们沈家继续寻个靠山,所以才来道歉?” 谢弥连发问三次,越说声调越厉,到最后嗓音似乎是哽了下,他眼尾微微泛红,可见心绪起落。 不知是因为药力,还是他的语调实在太冷厉,沈夷光双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眸子一合,她就直挺挺地再次昏睡过去。 谢弥:“...” 他气的跳脚,有心下狠手把她再次弄起来,到底狠不下心,低头在她唇上重重亲了口。 他拭了下眼尾,也不管她能不能听见,恨恨道:“小爷真是上辈子欠你的。” 他一直以为两人之间,自己才是强势的那个,如今看来,自己就是天上的风筝,线在沈夷光手里攥着,她要放便放,她要收便收,要他走他就得走,喜怒哀乐都被她牵着,哪里由得了他了? 重回建康,他本来有意晾着她几天,结果回回都是自己没出息地低着头去找她,谢弥这辈子就没对谁低过头!沈夷光真是老天派来克他的! 他是真的一头栽到她身上了,哪怕沈夷光是为了给沈家谋求靠山来找他,他也认了。 他心有不甘,闷闷撂下一句:“不管你原来是为了什么,你今后只能是我为了我。” 沈夷光迷迷糊糊不知做了多少噩梦,直到一缕天光照在她眼皮子上,她才霍然惊醒。 此时天色已经大亮,她身上也换了身干爽寝衣,谢弥凉凉的声音从床边传来:“醒了?” 沈夷光瞬间把昨晚上发生的事回忆起大半,抱着被子转过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