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事,都忘了安母这个人了。 曾经那么讨厌他的人就这样死了? 安母死了,安家兄弟再悲痛,也不能戴孝,只在腰上系上白麻布。 庄姑娘边给季羽系腰带,边叹气道:“没办法,子砚小五如今可是皇上的孩子。若是平常百姓,养母过世,也是要披麻戴孝的,可这里是皇室……只能这样了。” 季羽轻叹一口气,附和道:“只能这样了。” 见他一副惆然若失的模样,柳夫郎安慰道:“羽哥儿,她这一辈子也不亏,最少,承嗣小五在她身边呢!” 季羽转头看向窗外,侍卫正将屋檐上的灯笼取下来。 白日里刚给孩子们办满月宴,晚上就…… 他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道安母亏不亏?若四哥小五是皇上的孩子,安母不亏。 若不是……其实也不亏。 四哥小五号称大皇子二皇子,可在感情上更亲近安母。 甚至,最后几个月四哥小五都陪着安母…… 待孩子们喝过奶,又睡了过去,季羽才去了灵堂。 安家兄弟低头跪着,默不作声地烧着纸。 童景元跪在安五旁边,低声嘀咕道:“安夫人,我和小五的事一直不敢告诉您,怕您受不了。安夫人,我是真的喜欢小五,您在天之灵不要生气,我会照顾好小五的。安夫人,子砚小五这么孝顺,您一定要保佑他们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季羽走到安四身边跪下,喊了声:“四哥。” 安四偏头看过来,见是他,连忙拉他起来:“羽哥儿,你刀口还未好呢!快起来。” 季羽摇头道:“四哥,无妨,早好了。” 可安四仍不让他跪:“你去陪着孩子们就好了。” 季羽又不是什么圣母,安母当初那么对他,他才不想跪呢! 可四哥看重安母,为了以后的幸福,他不想跪也得跪。 “四哥,孩子们睡了,有阿母庄姑娘陪着呢!” 见他非要跪,安四不再拒绝,搂着他跪下,握着他的手,眼中满是柔情:“羽哥儿,谢谢你。” 这般通情达理的好夫郎,他真是三生有幸啊! 羽哥儿如今是亲王妃,若是按规矩来,就是小五见了都要行礼。 母亲以前那么对羽哥儿,羽哥儿完全可以不来的。 可羽哥儿还是来了…… 季羽摇了摇头,反而安慰安四道:“四哥,节哀顺变。” 安四也摇头道:“我不难过,母亲说她这一辈子不亏。” 那就好!季羽松了一口气,安母觉得不亏,那四哥必然不会太过悲伤。 安家兄弟确实没有太过悲痛。母亲缠绵病榻这么久,他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 何况,母亲过世时,他们陪在身边,已无遗憾了。 安母的丧事办得很是低调,并未大操大办,守灵的只有安家兄弟季羽童景元,而吊唁的只有庄先生柳夫郎蒋婶子几个从青城出来的老乡。 待丧事过后,也不着急下葬。 安家兄弟的意思,先将灵柩停去郊外淮山军军营,待来日,兄弟俩再扶棺回青城,将安母葬在安父身边。 安母的丧礼刚过,安家兄弟还未缓过来,又来了一事。 皇上生辰到了。 四十一岁,不是整生日,皇上也没打算大办,就几个亲近的人在宫里聚一聚,吃个饭喝喝酒。 未曾想,等安家兄弟季羽到了宫里,宴席上竟然还有几个女人,其中就有那党项公主。 安四脸一沉,转身就要走。 麻公公好言劝道:“殿下,今日是皇上的生辰,您就先忍忍吧!” 第一百七十九章 来啊相互伤害啊 季羽冷眼看着党项公主身上的华服,问道:“她如今是嫔位了?” 又没有为皇帝诞下子嗣,凭什么晋封为嫔? 麻公公低下头,轻叹一口气:“她毕竟是公主,贵人的位分着实有些低。” 安五气得拳头紧握:“什么公主?不过是我四哥的手下败将。害了蒋勇他们还不够,还差点害了我嫂夫郎害了我三个侄子……皇上为何……” 他话还未说完,皇上来了。 几位女人争先起身迎接,皆是一脸的迎合媚笑。 连党项公主也不例外。 季羽又问道:“另外几位是刚进宫的?” 麻公公点头道:“回殿下,是。” 皇上对他们三个招了招手,笑道:“羽哥儿,过来,坐到朕的身边。” 季羽只得忍着心中恶气跟在麻公公身后,在皇上左下首的桌子前坐下。 他才落座,便感觉对面一道目光盯着他。 他抬头看去,正好和党项公主对上了。 两个月不见,这女人胖了不少,黑了不少,但仍然美艳。 看着他,轻蔑地笑了笑。 又将目光投向安四,顿时眼波流转,魅意顿生。 季羽拳头紧握,心头火再也压不住了。 什么意思啊?这是觊觎他的四哥? 可他的拳头被安四紧紧握着,这让他很快冷静过来。 党项公主对四哥可没那个意思,这样做只是想离间他们夫夫,离间四哥皇上而已。 他压了压心头的怒火,轻轻笑了笑。 咱们走着瞧! 皇上简单地说了几句话,又端起酒杯道:“既是家宴,不必局促。” 众人各自奉上礼物,送上祝寿词。 几杯酒下肚,气氛渐渐变得轻松。 党项公主起身施礼盈盈笑道:“臣妾祝皇上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又转向季羽他们这一边,笑道:“亲王妃如今可真富态,大皇子眼光果然不同。” 这是讽刺他胖?季羽知道自己胖。 刚生了孩子,月子里又一直吃个不停,能不胖吗? 安四眼神一暗,就要怼回去,季羽先怼道:“说起富态,我可比不了李嫔。” 他话音一落,另几位嫔妃皆手帕掩面,吃吃地笑了起来。 自个儿都胖成这样了,还有脸笑亲王妃? 其中一位尖脸嫔妃不怀好意地笑道:“李嫔,王妃那可是刚生过孩子,胖也是正常。可你如今非孕非育,却无缘无故胖了这么多,莫非是党项太苦,而我大康美食众多,吃得停不下来,吃胖的?” 党项公主眼神一暗,看着自己肥胖的手指,气得差点没绞断了帕子。 也不知为何,她明明吃得不多,可仍一日胖过一日。 气了片刻,她又扯着身上的衣裳笑道:“这衣裳料子是皇上赏给臣妾的,姐妹们皆说是好料子,可我从小生长在西域,并不懂这些。听说亲王妃母家是绸缎商,你帮我看看,这是什么料子?” 她话音一落,那几位嫔妃皆看向季羽,手帕掩面,又吃吃地笑着。 真是世事难料啊!一个商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