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了泪眼,隐隐察觉到,玉离笙接下来可能要做什么。 他暗暗祈祷,玉离笙千万不要毁他的容貌。 千万不要毁他的容貌。 可是下一瞬,那金簪直接划在了许慕言的脸上。 玉离笙钳正他的脸,温声细语地说:“别乱动,师尊在你的脸上,刻几个字,刻几个字就好。” 过于惊恐之下,许慕言满眼绝望,一点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能感受得到,那根金簪在他的面颊上,一下又一下地划来划去。 温热的鲜血,顺着面颊往下淌。 “好了,师尊拿面铜镜让你看看。” 玉离笙放下金簪,取过铜镜放在了许慕言眼前。 一张鲜血淋漓的脸,就印在了铜镜上。 玉离笙一共在许慕言的脸上,刻了八个字,分别是:许慕言属于玉离笙。 也可以反过来读:玉离笙属于许慕言。 “啊!!!!!!玉离笙!!!!!啊!!!!!!我要……我要杀了你……杀了你!啊!!!!!!!!” 许慕言一把推开铜镜,双手胡乱地锤打身旁的玉离笙。 可他无论怎么捶打,怎么啃咬,玉离笙就是不为所动。 一直到许慕言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玉离笙擦了擦自己唇角上的鲜血,从旁轻声询问:“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到底要不要换回原来的身体?” 顿了顿,他又道:“你不愿意换,也行。师尊每天都会如此,今天捏断你一只手腕,毁你容貌,明日就能剜你眼睛,割下你的耳朵……你慢慢地,会变得还不如从前的模样好看呢。” “我……我换,我换。” “你答应了?那好,师尊从现在开始准备了。”玉离笙抬手将人拥入怀中,轻声安抚道,“言言,不怕,不会特别痛的,只要痛一下就好。师尊真的不觉得你从前的样子丑,师尊会想办法,恢复你从前的身体的。” 右手飞快捏诀,许慕言脸上的血字,瞬间消失殆尽了。 玉离笙抬起铜镜,又让徒弟看,笑着说:“骗你的,障眼法而已。” 说着,又替许慕言接上手腕骨。 玉离笙沉声道:“但你也不要心存侥幸,你胆敢再说一句,你不愿意换回身体,师尊就真的要划烂你的脸了。” 许慕言的牙齿咯咯打颤,脑子浑浑噩噩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根本就分不清楚了。 只觉得好像做了一场噩梦。 希望梦一醒,太阳就出来了。 “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东西?” 玉离笙圈着许慕言的腰,抬手把他的碎发捋至耳后,温声细语地询问。 动作十分亲密,满眼温柔缱绻,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是一对新婚夫妻,如此的如胶似漆,恩爱缠绵。 许慕言置若罔闻,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呆愣,也不再哭闹了,安静得很。 玉离笙见状,也不生气,又温声细语地询问道:“言言?说话呀,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说出来,师尊帮你去做。” 许慕言摇了摇头,已经痛到麻木了,也没什么胃口。 只是忍不住低头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神色显得有些落寞。 “会有孩子的,一定会有的。”玉离笙顺着他的目光望了下去,目光灼灼地盯着许慕言平坦的小腹,低声安抚道,“言言,师尊会让你怀上的,你相信师尊。” 许慕言沉默不语,心里想的却是,不会再有了,此生再也不会有宝宝了。 他现在算是大彻大悟。 原来,真的有人可以坏到这种程度,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如此说来,许慕言突然发现,师尊真的太像他的亲爹了。 一样的冷血无情,连恶虎都不如。 真是上辈子杀人放火了,此生居然要为玉离笙而来。 许慕言攥紧拳头,鲜血从合拢的指缝间溢了出来。他也浑然不觉得痛。 合拢松开,然后再合拢再松开。 弄得掌心伤口崩裂,又继续往外冒血。 好似只有手疼,才能让许慕言暂且忘记,方才腹部的剧痛。 玉离笙看着他如此自残的模样,眸色越发深沉下来,抬手抓过许慕言的手,低下头轻轻吻着他的手心。 冰冷的唇瓣隔着纱布,都能感受到徒弟掌心的温度。 再一抬起头时,玉离笙的唇瓣染了一抹血迹,看起来红艳艳的,比胭脂还要鲜艳。 少了几分刻薄寡情,平添了几分柔美。 “师尊亲一亲,言言的痛楚就飞走了。” 可是并没有,许慕言并没有觉得痛楚飞走了。 只觉得方才亲吻他的唇好冷,小寡妇的心更冷,比冰雪还要无情。 “师尊,你没有心啊。” 许慕言抬眸,定定地望着玉离笙,一字一顿道:“你没有心,你要怎么爱我呢?一个没有心的人,知道什么是爱么?” “师尊是真的喜欢你,爱你,想要同你在一起的。即便师尊没有心,师尊依旧爱上你了。” 玉离笙觉得自己真的爱惨了许慕言了。 即便他真的没有心,但他还是爱着许慕言。 可这种爱偏偏是畸形的,是掠夺,欺凌,占有。 玉离笙想把许慕言彻底同自己合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他想像爱自己一样,去爱许慕言。 可一个能狠心把自己分裂成两半的玉离笙,又能有多爱自己。 “言言,要不然,你也教教师尊,怎么去爱你,好不好?” 玉离笙的语气听起来很卑微,双手攥着许慕言的一只手,声音发颤的样子,显得楚楚可怜,我见犹怜。 就好像全天下的人都负了他一样。 许慕言忍不住牵起唇角,略带嘲弄地道:“师尊,你这个样子,就好像是我负了你一样。” “言言……” “实际上,你爱的并不是我,你自始至终,爱的都是你自己。” “言言,师尊真的爱你!” “爱不是嘴上说说就可以算数的。师尊总是如此的,嘴上说爱我,可所行所为,让我看不到师尊有一点点爱我。” 顿了顿,许慕言又道:“也许是有一点点吧,但师尊对我的喜欢,就如同对待小猫小狗。我在师尊心里,不过就是连回话都得跪着回的徒弟,一个皮相美,能让师尊舒服的玩意儿,一个随叫随到的炉鼎……一条听话的狗。” “不是这样的!” 玉离笙急了,忙双手按着许慕言的肩膀,咬牙切齿道:“不许说这种话!” “怎么,我戳中师尊的痛处了?师尊敢做不敢认?”许慕言一心求死,想要和玉离笙鱼死网破了。 等他一死,世间再也不会有像他这样的倒霉蛋,满腔热血地拯救玉离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