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环视整个院子,眼神睥睨冰冷,仿佛战神降临。 但很快,他就收起了锋利的一面,拧着眉毛转身看向身后的偏房,眼带嫌弃嘟囔着:“那个傻子,离了我是一天也活不下去是吧?” 与他嫌弃的眼神不相符的,却是他怎么压也压不下来的嘴角,语气中甚至带着几分雀跃,似乎对这样的状况很开心。 “让你总说我没脑子,这回你自己也体验了一把吧?嘿嘿~” 少年哼着破碎不成调的曲调,脚下的步伐都明快了起来,走向院子外面。 那里,有人在按照约定等着他。 遮住月亮的乌云渐渐散开,月光重新笼罩大地,同样照亮了少年的面容。 那张精致俊美的脸……不是京茶又是谁? 而在院子外静静等待的人闻声缓缓转身,唇边噙着一抹笑,向京茶看去。 “解决屏障了吗?” 那人拄着拐杖,向前走了两步,从黑暗慢慢走近月光之下,清秀的眉眼间是狂热的期盼:“确定已经打通和池先生那边的连接点了吗?” 他明明在笑,可眼底却冰冷一片。好像除了他的神明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人能够得到他的注目与更多的情绪。 京茶眼神复杂,还是点了头:“啊……搞定了。毕竟是池翊音待过的地方,他既然是这个箱庭的本源力量,那他所在的地方,就是整个世界最薄弱之处,也正是连接点。” 他停顿了一下,还是称呼道:“倒吊人阁下。” 楚越离轻轻笑了起来。 他微微垂眸,看着自己脚边的影子,眼带狂热:“很快,很快就要重新与池先生汇合了。” “没有池先生的世界,空旷,死寂,充斥愚昧。” 他低声呢喃,如同自言自语,更像是信徒向神明虔诚的祷告:“这让我更加确认了一个事实——只有池先生能成为新的神明,而没有池先生的世界,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 “祂的光辉,终将笼罩整个世界,被世人仰望。” “但……祂是我的神明。我的…………” “池先生。” 偏房的窗户外面依旧传来电闪雷鸣的轰隆声,暴雨未曾停止过。 助理的头一点,一点,想要睁开眼睛却被困倦拉进更深的黑暗。 在他的身边,一切如旧,没有任何改变。 在助理所存在的这片空间里,从来没有兔耳少年,也没有骷髅怪物,没有杀伐一切的倒吊人…… 只有池翊音所留下的心安感。 但突然间—— “咚咚咚!”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划破了黑暗中的宁静。 助理猛地惊醒,本能戒备起来看向四周。 他听到从外面传来的敲门声暴躁且有力,听到暴雨依旧下个不停,听到五婶大声的回应,看到窗外院子里亮起的灯光…… “来了来了!” 五婶一边喊着,一边趿拉着鞋子跑过院子:“谁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大半夜的!” 助理似有所感,也慢慢走向门窗的方向,像是被熟悉的气息所吸引。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外面的风夹杂着雨点涌了进来,立刻就打透了助理的衣衫,将刚刚聚集起的温度吹散。 但他却毫无所觉,依旧在向前走。 走进那暴雨之中。 向着他的灵魂半身。 五婶并没有发现自己身后的助理,她还在嘟嘟囔囔抱怨着,给外面敲门的人开门,似乎还是熟悉的热情。 门外站着一高一低两道身影。 低的那个身量纤细,却肌肉紧实,时刻都能爆发出强劲的力量,但精致的面容上没有一丁点情绪。而高的那个拄着拐杖,明明是在笑着,却令人不寒而栗。 五婶在看清两人之后,猛地一个激灵,愣在了原地。她像是重启的机器人般,刚刚热情的笑意褪去,露出冰冷的危险。 新的世界……连通了。 另外一个“五婶”成为了五婶,代替她注视着眼前的危险人物,再一次未完待续的战斗。 可那矮些的少年,却看也不看五婶一眼,只是越过五婶,看向院子里的人。 “哟。” 少年扬起手,唇角咧开笑意,向那人打了个招呼:“你祖宗来了,开心吗?” 在看清少年面容的瞬间,助理觉得自己像是被谁猛地打了一下脑袋,头皮和脸颊都热辣辣的疼起来,回想起了之前“睡梦”中的袭击。 以及更远之前的记忆。 他的眼神慢慢清明,本来恐惧到颤抖的呆滞面容上也逐渐失去表情,所有表情消失,最后变成一片平静,如同时刻在运行计算着的大脑。 一如曾经靠着头脑在游戏场中扬名的顶级情报专家。 当他再次抬起头看向那少年时,微微笑了起来。 “嗯,我想起来了。” “我不是民俗学助理,也不是京鸟。我是……红鸟,R,E,D” 被箱庭和背后搞鬼之人剥夺的记忆和尊严,因为同伴的出现,再一次回到了他身上。 红鸟笑着穿行过暴雨,步伐坚定的走向京茶。 “小祖宗。”他轻声唤着,在与同伴对视的瞬间,刚刚面容上的危险冰雪消融。 而五婶眼神冰冷的看着几人,她的模样开始变化。仅仅只是眼角眉梢的细微改变,却让她立刻从一个热情淳朴的村妇,变成了古怪危险的凶煞恶徒。 “你们违背了规则。” 她嘶哑着声音,如毒蛇吐信般嘶吼:“违背规则的人,必须以死谢罪——!” “嗯?” 楚越离却歪了歪头,笑得轻松而浑不在意:“规则?谁制定的规则?” 他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 “整个世界只有一位至高的存在,有资格制定规则。祂是唯一的神——我的神!” ——池先生! 第189章 池翊音忘记了所有事情。 不论是他自己的身份来处, 理想信念,还是他所身处的危险,曾经时刻警醒着的所有事物, 忽然间就不再重要了起来。 大脑一片空白。 他知道自己在坠落。 可他牢牢记住的,却是自己满手的金色血液, 和……流血的那个人。 黎司君, 黎司君……! 他在心底不断重复这个名字,一遍比一遍更加用力, 像被深深砸进木板的钉子, 绝不允许自己忘记。 所有的记忆都如沙滩上的勾画, 被海潮浪涌带走,唯独这个名字被池翊音牢牢印刻在脑海里,砸进灵魂中, 不肯忘记。 “音音,我在。” “我在……” 而在池翊音无法听到的虚空中,也有人不断耐心回复着他, 一遍遍,温柔低沉, 编织成巨大的网, 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