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高台,汤池嵌在其中。透过枝叶的缝隙,陆子溶看到傅陵正慵懒地靠在池边,双臂张开,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这口汤是冷泉,傅陵的身子火大,即便是深秋也要凉水沐浴,方能浇灭持续的燥热。 若是以往,陆子溶定然不会留意那人肩背的线条,嘴唇的弧度…… 可这些都是昨夜加在他身上的。 昨夜那疯狂而绝望的感受在他脑海中闪回,他闭了闭眼,用惯常的冷淡压下诸般心绪。 他缓缓走到傅陵身侧,撩起衣摆跪在岸边,将写好的文章捧给他,“这是臣针对凉州之事拟的计划,请殿下过目。倘若殿下认为何处不妥,便再与臣商议……” 商议他为了实现这份计划,还需要再付出些什么。 傅陵没有转身,只掌心朝上伸出手,等陆子溶放在他手里。 他剑眉微挑,状似随口道:“孤本打算夜里再去看你,没想到你竟如此牵挂,追到此处。” 陆子溶埋头不语。 读罢纸上文字,傅陵叫来老郑,宽阔的肩脊往后一靠,两根指头拈着那两张纸,“拿去,明日议事给大家看看,别说是陆先生写的,让他们如实议论。” “那殿下您……” “明日孤起不来,不去了。议事后出个结论,孤晚些再看。”傅陵让老郑下去,吩咐道,“都在外头守着,孤不叫你们,不许过来。” 傅陵用湿漉漉的手抓着陆子溶的衣摆,绽开一个笑,眸光似星,“先生来都来了,不下水一起么?” 闻言,陆子溶顿时身体一颤,昨夜模糊却刻骨的感受不可遏止地漫上。他强自镇定别开目光,留下的仍是挺得笔直的脊背。 见他是这个反应,傅陵轻快道:“不碍事。先生若不愿意了,那便到此为止。我方才的吩咐是换你昨夜的,自然不会收回。” 而下一次,凡事也不会再听他的意见。 陆子溶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利害。他收敛心思,起身迈入水中,坐在傅陵身边。 入水的一瞬,他打了个激灵。体内的毒让他畏寒得厉害,这样大半个身子泡在凉水中,着实受不住。 却仍然容色清淡。 他的手让身侧之人抓着,对方似乎十分开心,俊朗眉目中装满得意。 “殿下究竟想要什么?”陆子溶沉声问。 他知道傅陵向来是工于心计之人,走这一步也必定有他的谋算。 陆子溶想出了一些可能性,甚至包括通过羞辱他来改变凉州民心所向云云,又觉得哪个都说不通。 这话一出,傅陵便挪近了些,膝盖和他碰在一起,上身凑过来,趴在他耳边道: “先生别想多了,我只想要你。” 陆子溶轻哼一声,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一个托词。 耳畔的热气让他浑身发僵,他抬起目光,落在远处,“王提思先前在凉州主理安民之事,救不下来了。但他兢兢业业十余年,不可牵连过甚。” “至于钱途,只是在京中协办,罪责轻微。可以打可以罚,但不能降职,也不能迫使他离开齐务司。” 这是陆子溶想到的,最不坏的办法了。 凉州之乱王提思同他一样是死罪,傅陵以师生之名救他,却没有名分再救旁人。即便有,那也不能救了。死了那么多凉州百姓,舜朝不杀人交待不过去。 能做的只有在众怒平息后,派致尧堂抚恤王提思的家人而已。 但钱途可以轻判。他年轻有为,和陆子溶一样同情凉州百姓的遭遇。只有保住他的官职与权力,才能与主张踏平凉州之人据理力争。 提出这些请求后,陆子溶便感到自己的耳垂让人叼着,湿润温热的触感里,夹着含混不清的音色:“先生好大的口气……” 他知道傅陵不会立刻同意,于是合了眼,语气不大自然,硬邦邦的:“我日后要的不会比这还多,殿下若肯一直如我所愿,那陆子溶从此便是殿下的人。” “今生今世,任君摆布,绝无怨言。” 第4章 傅陵听了这话笑出来,明明是肮脏不堪的交易,他的笑容却天真明朗,目光是一如既往的纯澈。 “先生是爽快人。我信你,成交。” 他撑起身子,低头去吻面前的人。 陆子溶不经思索,下意识将对方推开。 “先生方才说什么,任我摆布?”傅陵笑意愈甚,天真到极致便成了阴狠,一只手探入水中,突然抽出对方的衣带,“孤有的是办法让你听话。” 他捏着陆子溶两只纤白的腕子,将衣带绕上去打个结,另一端系在岸边的树木上。 陆子溶被迫双臂举过头顶,摆成狼狈的姿态,微挣一下,系得太死,挣不开。 他没再动,他知道傅陵并非真想捆他,只是想看他自愿臣服的样子。 接着,沾水的手捏着陆子溶的下巴,强迫他对视,字句从齿缝里挤出:“陆子溶,你给我睁开眼看清楚,记住你男人长什么样子……” 陆子溶原本是多么内敛持重的人,他的书房、卧室都不愿让旁人进入;何况此时生生被扯出个口子,有人霸占他的领地,破坏他的完整,将他的矜傲打得粉碎。 况且那个人,还是他倾注了多年心血的学生。 其实十年前,陆子溶初到东宫时,太子对他大概就是如今这种态度。 他是由济王傅阶一手提拔的,傅阶的野心朝中皆知。傅陵就算年纪小也知道忌惮,一直当他是济王派来的眼线。 所以傅陵虽然一见到他就有好感,但知晓他的来历后,还是远远躲开了。 陆子溶并不在意,只是尽他的本分。那时在他眼里太子不是学生,而是要侍奉的主上。 直到他冒死冲进被叛军占领的皇宫,看到救出的孩子在他怀里哭个不停,他满心霜雪终于融了一个角。 他才明白自己并非没有柔肠,只是没有人像傅陵一样,愿意这样靠在他怀里。 他在受伤的孩子身边陪了一阵,忽然有一天,傅陵穿起了礼服,拉他到厅堂坐下,跪在他面前,向他重新行了全套拜师礼。 他当时只是笑笑,以为傅陵只是心血来潮。 不料从那时起,这孩子对他愈发敬重。他吃饭傅陵添菜,他写字傅陵研墨,他站着傅陵绝不敢坐。甚至当着外人,傅陵也毫不掩饰对陆太傅的恭敬。 每当陆子溶想提醒他不必如此,傅陵就说:“先生不必当我是什么太子,我只是您的学生罢了。” 而现在…… 陆子溶望向傅陵的后腰。 他在致尧堂时,江湖郎中教过他认穴位,说男人一次行房后就会肾气有变,后腰上某处的经脉便极为虚弱。 用细针扎准了,就能瞬间制服对方。 陆子溶身上带着针,也有这准头,现在制服傅陵固然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