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具者不胜枚举。 赛马虽尚未开始,开天生爱热闹的龟兹人已是琴弦声声,载歌载舞,极是欢乐。 嘉柔抬手在额前搭了个凉棚,只见东边的一排宝帐中间,有个最大的帐子格外不同,层层叠叠的毡布上绣满了宝相连纹,确是佛祖最喜的花色。 古兰口中雀梨大寺的帐子,便该是那处。 此时汗血宝马尚未送达,她将大力栓去一处遮阴的草坡上,解下水囊挂在腰间,抱着古兰托付的一袋羊毛,先往雀梨大寺的帐子而去。 行到一排极其宽敞华美的帐子前头时,凑巧遇见了她的好徒儿。 白三郎空准备了好几副骰盅,憋足了劲儿要在加起来几十位表兄、堂兄们面前一展身手,早领风骚。 可每回输赢只有一钱的赌局,谁感兴趣啊?! 他一大早就揣着一颗骚动之心到达此处,到现下还没有开过一局。 此时也是刚刚才被最好说话的一位表兄拒绝,正是垂头丧气的时候。 匍一瞧见嘉柔,他近乎用着扑他阿耶一样的力道朝她冲过来。 她眼疾手快连忙往边上一躲,才避免同他撞在一堆去。 “夫子!门规可否改一改?一钱的赌局,根本寻不见人同我玩!” 嘉柔正好手酸,顺势便将口袋塞进他怀中,“为师考虑考虑。” “考虑到何时?” “天机不可泄露。” 此时已能见许多兵士成群结扮擦肩而过。今日虽人山人海,同薛琅狭路相逢的可能性不大,可保险起见,她还是先打听:“那恶獠的帐子在何处?” “谁?谁是恶燎?” “当然是薛琅呀,青面獠牙,面目可憎!” 白三郎往四处看一看,道:“这近处乃北庭都护府的帐子,安西都护府的,尚在前头。” “那便好。薛獠上回险些使计将你我师徒生生分开,还是我等配合得力,才破了他的诡计。此人老奸巨猾、用心险恶,乃我潘安的大仇人。” 她的声音虽不大,近处的一座帐子的窗帘却轻轻掀起一角,一位身穿甲胄的武将往外探首。 他一边兴致勃勃地看着热闹,一边同身畔伏案查看旧文书的俊朗青年低声打趣:“有人在夸你……” 青年轻抬眼皮,面无表情往窗外投去一眼,眸光深沉地似潜藏着海怪的平静海面。 作者有话说: P.S. 1、“獠”在唐朝某个时期是骂人话,大约等于“鬼”的意思。本文借鉴唐,就连这骂人话一起借鉴过来了。前面还出现过“田舍汉”,就是骂人是乡巴佬之意。 2、因为我存稿时每章字数比较多,专门设计了章内节奏和情节主题。现在因为编推榜只有一万字,要是不拆章且日更,哗啦啦就超字数了。为了保持章内节奏,尽量少拆章,今天更了后明天就不更了,等周四换了榜再更。下个榜单字数多,我会积极更。实在抱歉。 第14章 潘安愤愤问道:“日后遇上薛獠,你可知要如何对待他?” 白三郎正是要溜须拍马的时候,连忙投其所好,学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乱刀砍死,除之而后快!” “这倒也不必,”她忙道,“我等与他乃是私仇,用不着因他而同长安朝廷为敌。可你的态度很好,为师很满意。我等虽不必手刃他,可看见他就当没看见,让他在我们的心中死去,效果也是一样的。” 白三郎忙道:“夫子果然高见,就按夫子说的来。” 嘉柔欣慰地点点头,“你方才提的改门规一事,本夫子认真想了一想,一局只限定一钱,确然有些不近人情。豪赌虽不提倡,可游戏的乐趣应该保持。” “对,对对。”白三郎点头如捣蒜,满眼殷切。 “为师便将一局的银钱,由此前的一钱,提高到两钱,给你翻倍的刺激,翻倍的快乐,高不高兴?不用谢,这是为师对你的宠爱,你只管受着。” 白三郎:“……” 帐外的两人渐渐远去了,站在窗边听墙角的武将也就此回头,刻意“啧啧”了两声。 见薛琅不给反应,便上前揶揄道:“听闻你到龟兹不久,便招惹上一个名叫潘安的后生,主动找上门要同你断袖,却还好端端离去,并未受什么苦。那人可是方才外头说话的那位俊俏小郎君?” 薛琅合上文书,方淡淡道:“没想到堂堂北庭都护府的赵都护,也是这等爱听谣言之人。” 赵都护“哈哈”一笑,“是不是谣言,却也未见得。” 又道:“你如今年已二十有三,身边从未有过女子,可见你对女子是真不感兴趣。若有一日-你想要寻个男子红袖添香,为兄方才看到窗外那潘安,真是俊美非常,同你十分登对。” 此时帘子一掀,王怀安从外进来,站去薛琅面前低声道:“雀梨大寺法玄大师刚到,大都护可要过去?” 赵都护收了玩笑之心,眉头一蹙,问王怀安:“寺中住持法奘大师未曾亲来,只来了玄法?” 王怀安摇头,“只有法玄大师带着门下弟子前来,倒是未见法奘大师露面。” 薛琅上前撩开帘子,不远处雀离大寺的帐子门前已被信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一派繁盛景象。 而若细看,便能发觉里头又有若干人衣着怪异的巫医,不停歇在信众堆里来回游说,有因家人或家中牲口患病而前来求神保佑的信众,坚持不多久便会跟随而去。 只他在门前站了这一阵,至少十有其一便受了蒙蔽。 他眉头轻锁,放下帘子。 赵都护方同薛琅道:“你想与雀离大寺合力用僧医代替巫医、推行佛药一事,当年先大都护崔将军也曾行过此法,该寺住持倒也是个好说话的,可不知为何今日竟未前来。此玄法乃主持的师弟,虽为高僧,行事却很是保守,怕是不好说话。” 薛琅点点头,“我心中有数。” 他穿上黑甲,便要往外去,赵都护却又提醒:“还有,此玄法大师极度记仇,你要随时警惕,切莫露出玩笑之心。我去岁曾得罪于他,再遇他竟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便不陪你前去了,免得坏了你的事。 薛琅这才勾起了唇角,“看来,在高僧心中,赵兄已是英年早逝了。如此说来,那潘安倒是慧根不浅,也熟用此招。” - 每逢各种盛会,正是大庙弘扬佛法之时。 帐子外站了一大片。许多虔诚信徒等不到进帐子,已是原地跪倒,磕头不止。 如此一来,堵在嘉柔前头的人就更是乌泱泱一片,便是在此站一整日,怕是也进不到帐子里。 她撺掇白三郎拿出亲王之子的架势往里闯,她跟在一边狐假虎威便成。 白三郎却不敢:“阿兄若是在此,他还有望带你我进去。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