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展得有些出乎意料,但仔细想想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沈砚清这样的人会任由别人闯进自己的生活中,必然是有一些不寻常的想法。
她早就该警觉。也或许不是没有戒备,只是在心里提前否定了这种可能性。以至于等逐渐陷入他的温柔蛊中,才意识到自己那些所谓的自省分明是螳臂挡车。
沈砚清是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男人,各个方面都是如此。
江云识困在他怀里,承受着这充满温柔的耳鬓厮磨,忽然有些迷失。可没等到理智将她从旋涡中拉出来,她的唇齿突然被一道强韧的力量撬开。
沈砚清将她抵在墙壁和自己身前,加深了这个吻。
男女之间的情感变化为何都是从亲吻开始,大抵是因为这行为是最直白且直击灵魂的表达。在那一刻两个人不仅是身体的交流,更是灵魂上的依偎,甚至比鱼水之欢更加神圣。
江云识呼吸有些不稳,大脑似乎开始跟不上肢体的运作。方才生出的那些理智早就被抛在九霄云外。她此刻就像沈砚清手里的一捧泡沫,只需一个轻轻的动作就飘散开来。
“江云识,呼吸。”沈砚清放开她,眼里笑意横生,嗓音却蕴着动情的嘶哑。
短短五个字宛若一把火,将她脸颊烧得红了个透彻。心脏不听话地怦怦乱跳,身体由于紧张仍旧有些僵硬。然而更令人无法忽略的是舌尖还盈着他的气息。
清淡的薄荷味,碾磨过后变得滚烫灼人。
江云识低下头,试图避开上方那道灼人的视线。
“哪有你这样的。”一开口两人都发现,她沙哑的嗓音比他好不到哪去。
沈砚清知她害羞,无声笑着。手心慢慢抚着她柔软的长发,享受她下意识的亲近,“我怎样了?”
她半晌没吭声,手指不老实地玩着他的衣摆。好半晌才细如蚊蚁地嘟囔一句:“你笑什么。”
话似埋怨,但听上去更像撒娇。沈砚清十分受用,低下头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好,是我错了。下回绝对不笑了。”
听罢,江云识脸埋得更深了。
谁跟你下一次。
可在光影中,嘴角却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江云识今天轮休。沈砚清一听当即也给自己放了个假。他打电话给赵跃川交代他处理公司的事。对方询问是何缘由他今天不来上班。
沈砚清顿了顿,说:“要陪一个重要的人。”倒是对自己生病的事没提半句。
赵跃川则以为他口中重要的人是生意伙伴,便没多说,只道让他放心,公司这边搞得定。
挂断电话沈砚清回到客厅,江云识搬了张椅子坐在落地窗边,慵懒地窝在上面晒太阳。
今日有些多云,日光相对柔和。她仰着小脸,杏眸微微眯起,惬意得像只翻肚皮的小猫。
没多会儿,她打了个哈欠,有些孩子气地揉了揉眼睛。
“困了?”她的发丝在阳光下有些毛茸茸,沈砚清没忍住rua了一把。
“晒太阳晒的。”她转过头,眼里几分迷离,“你要去公司了吗?”
“今天不去了。下午我们出去走走。”
江云识顿了一下,随即点头,“好。”
“再进去睡一会儿?”
“你呢?”
沈砚清笑了声,“我当然一起。”
他说得风轻云淡,可江云识就没那样淡定了。才仅仅一天,原来她上的不是车而是火箭。
沈砚清当然看出她的心思。可由于她的表情着实太有趣,他故意讲得模糊不清,偏要让她误会。
“走吧。”他弯下腰,将她从椅子里抱了起来。
江云识的心瞬间跟着提起,颇为紧张地搂住他脖颈,沉默好半晌,才闷闷地说:“沈砚清,我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男女感情的发展必然绕不开身体的接触。或许之前是不太敢想,可刚刚那一吻如同一只手拨开了她眼前的迷雾。让她看清自己其实也是被沈砚清吸引着的。
她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同时也更加清楚他们之间存在的问题。她有时候十分厌恶自己的敏感,因为她知道有些方面的敏感多半来自于自卑。
沈砚清对她不一定有多少感情,有些结合只是因为当时的天时地利。因为身份不对等,他们的开始也许就是结束。
李方知是她的前车之鉴。她经常警惕自己不要重蹈覆辙,可如今还是败给了沈砚清。
客厅里有一瞬间的寂静。沈砚清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她垂着眼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是倔强地抿着嘴唇。
没由来的,他的心仿若被抓了一把,紧抽似的疼。
沈砚清走进房间,将她放到床上。江云识乖乖地坐在床沿,双腿拘谨地并在一起,垂着头也不看他。
说到底,还是缺少安全感。
沈砚清走过去在她面前蹲下,手指轻轻拨开她脸颊旁的发丝,“对不起,跟你开了不合适的玩笑,原谅我好吗?”
江云识抬起头,看着男人柔和的眉眼。无论在哪都是高高在上的人,此刻正单膝跪地,低声下气地求她原谅。
她忽然怀疑自己何德何能。
她跳下床拉他起来,然后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轻轻握住他的手,“沈砚清,其实我很忐忑,可能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他安抚性地拍着她的后背,在她发顶落下一吻,“我明白。不要怕我,我们慢慢来。”
将房间留给她,沈砚清便出去了。
他回到书房看了会儿文件,发现有些难以集中精神。时不时的就会想起江云识的“肺腑之言”。
如果要说,实则今天这个吻并不在他的计划内。他曾跟秦与淮说过让他守着点这个秘密,只因他还没考虑好以后。可有时候动情就在一念之间,气氛在那了,情绪恰好到了那个点,就自然而然地发生了。
其实说到底,男女之间的情感之所以令人心动,往往就是因为它的偶然性。倘若这种事都在设计之内,就失去了最原始的悸动,会变得索然无味。
江云识的担忧他又何尝不懂,可事已至此,只好走一步看一步。总归不会脱离到很离谱的轨道上去。
江云识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从房间里出来刚好看见沈砚清将食物摆上餐桌。
“就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他朝她招手,“过来吃饭。”
“……这都是你做的?”她指着桌上的牛排和意面问。
“我只会做这个,别嫌弃。”
江云识摇摇头。哪里是嫌弃,她是觉得受宠若惊。有些想不到他做饭的样子。
“下午有事要做吗?”
她摇头,“没有。”
沈砚清将切好的牛排放她面前,随口问:“那我们去钓鱼吧?”
“好啊。”
……
江云识以为的钓鱼,是找个海边或者池塘边,坐在帆布的折叠椅上抛鱼竿。然而沈砚清说的钓鱼,是在游艇的遮阳伞下,一边看风景一边等着鱼儿自己上钩。
“以前钓上来过吗?”
“当然有,不过很少。”
她下意识道:“那你在这风吹日晒的图什么?”
沈砚清笑着刮她鼻子,“图安静的跟你多呆一会儿。”
江云识怔了怔,心头因为这句简单却温暖的话一荡。她觉着自己似乎应该给个回应,便主动牵起沈砚清的手,将他的手指攥在掌心。
“好啊,多久我都陪你。”
然而说这句话的人一个小时后又睡了过去。
沈砚清笑的无奈,如果不知道她的工作性质,几乎要怀疑是不是得了渴睡症。可另一方面也印证了她的工作确实很辛苦,连轴转的熬大班,对体力是严峻的考验。
沈砚清缓缓抽出自己的手,绕到后背抱住她,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睡得舒服一些。
没多久鱼竿有了动静。他因怀里抱着人不敢有动作。
“罢了,今天收获颇丰,不差你这一条鱼了。”
傍晚霞光铺满天际。两人开车返程,计划去哪里吃饭。
江云识彻底睡饱了,这会儿精神饱满,打开车窗吹海风。
“不然我们就在这边吃海鲜算了?”
“也好。”
沈砚清正准备停车,手机响了起来。是褚云珩,说许久没一起玩了,想聚一聚。还特意强调没叫上次那个扫兴的人。
沈砚清没答应也没拒绝,只说一会儿给他回电话。正要询问江云识意见,她的手机也响了,不用寻思,肯定是杜安歌打来的。
“小十,你在哪呢?”
“我在……”江云识顿了一下,模糊地说了一句,“我在外面正要去吃饭。”
杜安歌又问,“一个人吗?”
“不是。”
“我好久没见你了,今天能不能过来跟我玩啊?我也没吃呢,咱们一起呗?不然把你的朋友也叫过来。”
江云识扭头看沈砚清,用眼神询问他意见。可沈砚清似没懂她的意思,只顾淡淡觑着她,没给任何反应。
“那个安安,我等下回你电话好不好?”
“好啊等你!一定要来啊,我刚好有事要跟你说!”
“好的,拜拜。”
挂断电话,江云识问,“我们要去吗?”
沈砚清手搭着方向盘,“你说呢?”
她确实也好久没见杜安歌了,既然是朋友总不能让人家一头热。
“安安有事要说。”
“想去瞧瞧?”
她点头,“有点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