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俩儿怕是要流离失所……这才出此下策。嫂嫂若是不信,可找郎中再来诊……” 王夫人仔细瞧她,气喘连连,腰身虽看不太看出来,但是胸部却隐隐有汹涌之相,心中却又有些犹疑。 “无论如何,这般行径有辱门楣,我暂且不赶你出府。待承璟归来再做决断。” 王夫人说罢,就唤来人,将夏泱泱赶到了柴房,关了起来。 夏泱泱在冰中尚且待过,怎会怕这柴房。被赶出来前,顺手藏了火折子在身上,这柴房左右也不缺木柴,冷了就生一簇火暖暖身子,被褥也宣软,往身上一裹,睡得也还香甜。 王夫人在饮食上倒也没亏待她,一日三餐,顿顿有肉,跟夏泱泱平时吃得也无甚区别。只是夏泱泱身子娇弱,胃口不佳,吃什么都恹恹欲呕,进了肚子里的倒没有多少。有时候送来些汤,只是凑近一闻,就已经在胃里翻江倒海,干脆就一起倒进泔水桶,被家仆抬走。 她这任务,也就只剩下【洞房花烛】,萧承璟不回来,旁人她倒也不甚在意。哪怕这副身子病得只能活个几日,再那之前,她若能凤冠霞披,跟那男人明媒正娶,也是好的。只是苦了彤云,听说被赶出了府。 萧承璟是夏泱泱被关第五天才收到信儿的,当时他距离他叔父的府邸已经是数十里之遥。他这信儿的来源竟不是来自王夫人,而是他留在夏泱泱身边的一个暗卫。 萧承璟本来以为,母亲或许是不想后宅影响了他的公事。但是那暗卫禀告的另一桩事,却看得萧承璟脸色铁青,眸如寒冰。 于是星夜兼程,到了萧府时,已经是三更天了。 他下了马,也不回房,把缰绳往侍卫手里一放,就径直往柴房去。 到了后院儿,脚步却缓了下来。静悄悄地走到柴房门口,先把手扶在门上隔着门缝瞧了片刻。 地上还有残雪,月亮照得地上明晃晃得一片,比灯还要亮。 夏泱泱在柴房一角儿,身子下边儿是厚厚的柴堆,蜷在被窝儿里,只露出个小小的脑袋来。她睡得很熟,连萧承璟推门进来,在她身边单膝跪下,也不曾察觉。 她的脸清瘦了许多,原本是水灵灵的,饱满的,现在却瘦出了轮廓,反而多了几分娇媚俏丽。长发从柴垛里垂下来,萧承璟忍不住伸出五指,任青丝从指缝中流过。 “承璟……” 她张开小嘴儿,发出娇柔的一声呓语。 萧承璟闻声,心魂一震,再仔细一看,身前这玲珑的小人儿,眼睛紧闭,眉毛颦颦,只是做梦罢了。 他倒抽了一口气,深夜的寒凉混着她的体香灌入他的肺中,就宛如世间最凶猛的药,叫他无法安定。 她却又低声哼哼唧唧了几下,声音像是琴弦,撩拨这面前男子的胸口。但若只是这样,也便罢了。然而被窝里的那副身子骨,却也像在桃花酒里腌过,泛着红晕,醉了一般不老实起来。 莲藕般左臂从被窝里伸了出来,平放在脸的一侧,一边儿蹭着萧承璟的袖子,一边摩擦着她自己的小脸儿。她倒也不吝惜自己,不一会儿,眸子里的泪水染了一胳膊,嫩生生的皮肉被她自己弄得梅花点点。 萧承璟心头一恸,呼吸也不平稳起来——他是她梦里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他纵有一副郎艳独绝的皮囊,也还不过是天底下又一个男子罢了。 夏泱泱闭着眼,鼻子里是潮湿的木材味道。这柴房虽然简陋,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静谧无人,看似隐蔽,但这府中,却人人都有可进来。 她倒也不介意尝尝这柴房的滋味。这点儿坏心思,连她身边这温热的男人,都不可告知。 眼角的泪被尽数舐去,伸手柔柔一揽,就把那人拉到了身子里。 …… 半梦半醒,最是迷醉。没了多少想法,也就只好依着那人,可却因为这份慵懒,省了些辛苦。身子软到极致,像野火中升出的一缕烟,伸手一握什么都抓不住,但不用摊开手,已经知道,被那热气灼伤了。太极八卦如是,借力打力,化无为有,他当她只是承了他的力,她却寸寸化解,有心无心,反倒都合了她的意。 她却也不能总是装睡,到了某个时候,自然而然也就睁开了眼,隔了眼眸里的烟水瞧着他。萧承璟方知道这人是彻底醒了,嘴角噙了笑,眉宇间却印着心疼。他这心疼也不知道是给谁看的,鬓角的发丝蹭着她的脸,好似矜恤。可是夏泱泱心里可是清楚得很,这人啊,真真一点儿都没有不舍得。 “你就不知怜惜泱泱……” 声音浅得像梅花落在雪地上。 人到了这份儿上,有几个不是只想着自己痛快?反正夏泱泱自己,便是如此。她说这话,也并非是真觉得萧承璟会温柔些许,只不过是撒娇撒痴罢了。可萧承璟在她耳边,气息灼热:“怎么?” 连这问话微微上扬的尾音都温柔细致起来。 夏泱泱竟然鼻子微微发酸,她自己也不懂这是为何,也就转过身,双手环着他的脖子,鼻尖儿抵着鼻尖儿,额头贴着额头,分分寸寸,连毛孔都在一起熨贴得紧,热气儿从她鼻孔呼出气,又被他吸了进去。 可她的气息如兰,萧承璟这么个高傲清冷的人,对着她,却清冷不起。 但夏泱泱就眉头一皱,轻轻说了一个:“疼。” 她最近仿佛又开始长身子,不碰也只是酸,又痒,但是稍稍一碰,就疼得不行。夏泱泱杏眼里噙着泪花,一只手不由自主地挡在胸口。 萧承璟眉头拧起来,把她柔软的手臂从自己脖子上拉下,将夏泱泱打横拥在怀里。她周身都出了薄薄的细汗,像是花蕊被蒸出了蜜意,和柔情一起,绕在萧承璟周身。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了呼吸:“你若不愿,我也不勉强。” 夏泱泱把脸儿往他怀里扎,声音绵软得像只小猫儿:“这是什么诨话……哪有不愿意的。” 她抓了萧承璟的手,轻轻引到身上,小声哼着:“泱泱,只是这儿……有点儿疼。” 萧承璟的眸子紧了一紧:“怪我唐突。” “倒也无妨……” 夏泱泱羞红了脸,额前的碎发黏腻在额头,“反正……这不是还长了些,我还当男子都……” 她羞得说不下去,把小小的嘴巴轻轻凑在萧承璟耳畔,“承璟难道不喜欢吗?” 纵然又娇又臊,可是还是忍不住问他一声,这副情态实在可爱,惹人爱怜。 平心而论,萧承璟只要近了她的身,满脑子都是香甜的气息。前些年什么都闻不见,也渐渐习惯了。可是如今有了这感触,再让他离开,却总是时不时在心底哪个地方溜出来。 这些日子公务繁忙,他几日都不得与她相见,更莫说这样亲近,心中思念愈发清晰。其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