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不散,一直飘在太太身边,亲眼见太太处理他的后事,暴露了男儿身,几条裙子梁上一悬也随着他走了。他恳求神明无果,晕死过去,醒来却回到了和太太初相见时。 向弦垂眸看着身前的人,他们挨得近好像拥抱似的,他能看到方容头顶的发旋,一个朝内,一个朝外,纤巧可爱,曾经有人说过双发旋的人倔强,他本不信这些的,可是到了方容身上他却特想擦掉一个发旋,叫方容不要那么执拗。 他伸手戳了戳其中一个发旋,触感是那么真实,完全不像虚幻梦境。 上天垂怜,看他上一世活得糊涂,才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 重来一回,他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他戳得入神,一下对上方容恼怒的眼神,吓了一跳,退后一步:“容容……” 方容皱起眉头,他突然觉得医生说的话不可信,向弦分明被撞傻了。 ———— 鉴于向弦的“病情”,出了医院方容团购了一餐饭,他和向弦、司机三人在外用餐,之后再回老宅。 和向弦说了晚安,他就上楼了。 向弦站在楼梯口,目送他离去,等看不到身影才低头看紧握在手里的票据,这是这一世方容请他吃的第一顿饭,他要好好保存着。 五菜一汤,还顾及司机的家乡在蜀地,点了两个比较辛辣的菜。 他的太太一直很持家。 回了房,向弦先找来一本相册,把捏皱的票据展平用透明卡片封存又一并放入相册,在一旁写“我们在外的第一餐”。 相册很厚,他想,未来会有很多可以存入的照片和票据。等他和方容都老了,白发苍苍的两人围在火炉旁,一页一页翻开过往,定会相视而笑。 向弦此时憧憬未来,面容含笑。等他从浴室出来,春雷一阵响,屋外狂风暴雨,他脸色顿时难看起来,急忙往三楼跑。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雷雨夜里无比突兀。 方容拉开门,看到面容沉肃的向弦,他心一紧:“向弦,怎么了?” “容容别……”向弦想说,你不要怕,我就在楼下。可是,方容神情自然,并未见半点惶恐。 那上一世,他说的“向弦,我怕雷雨天,你陪一陪我”? 微微攥紧手指,向弦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自然些:“容容,打雷了,我睡不着,你能陪一陪我吗?” 方容岿然不动,看他的眼神更深一些。 向弦与他对视片刻,又很快移开视线。他第一次说谎,露出的脖颈以上全染了绯红色,也很忐忑,不知道如何面对谎言被戳破。 沉默一会儿,方容后退打开门,又把房间所有灯都打开了,“进来吧。” 两人在飘窗的坐垫上坐了一会儿。窗外雷雨阵阵,雨势渐大,如果要等雨停,那今晚方容没法休息了。 思及此,向弦站起身,“容容,你早点休息,我去睡了。” “困了?”方容问。 “……嗯。”向弦点头。 “休息吧。”方容站起来把身前的窗帘拉起,不留一丝缝隙。 “晚安,容容。”向弦欠身,欲往房外走。 方容转过身,见他的动作,有些疑惑:“你去哪儿,上床呀?” 上、上床?! 向弦以为自己听错了,咬着舌头问:“容容?” 你刚才说了什么呀。 “你先上床休息,我去把窗户都关上。”方容无奈,又重复一遍。 话音未落,方容成功收获了一枚小红人。 他咽了咽口水,转身往浴室方向走,背影看起来有些狼狈。 方容关了所有门窗,屋里的雷雨声小了一些,他问向弦要关灯吗,得到对方肯定回答。 他把灯关了,摸索着爬上床,和向弦枕了同一个枕头,他没有动,僵直身子合上了眼,夜色成了最好的遮掩,两颗狂跳的心从杂乱无章到合成一曲…… 要完结了。 秘密一直会是秘密。 第9章 长久 借口只有一个,和无数个。 今天怕雷雨天,明天一楼被淹了,后天床榻了……开始时方容还会陪他坐一会儿,之后或许是看穿了,见人进房了,就上床默默挪开位置拉开被子一角,等向弦上床后将被子往他身上一盖,连被带人都拢在怀里,“睡觉。” “晚安,容容。”向弦乖巧地闭上眼睛,睡觉。 又过了小半月,春分,宜开业、动土、安床、订婚。 当日,A市资讯被向氏当家人订婚的新闻屠版。 优秀企业家,向氏,同性恋,嫁入豪门的“灰姑娘”,每个标签都有爆点。 外面风云涌动,倒是身处其中的人浑然不觉。他们订婚的这一天,方容身份证上性别换回来了,他和向弦商量打算报考临市的博士,只是了学校时带他硕士研究生的导师不允许,白发苍苍的科研大拿从一排试剂中抬眼看他:“不是说喜欢分析吗?全国除了我这里还有谁的研究你瞧得上?”语气之薄凉,如今的方容已经不会被吓哭了,心里还是有些伤感,离别前和恩师说了自己真实性别以及一直以来的感恩与歉意。 闻言,他的导师推了推鼻梁上的护目镜,眼神困惑:“你做你的研究,这和你是男是女有关系?” “老师……”方容激动道。 他的导师摆手,无比冷酷:“把电脑桌面上的表填了,发我邮箱。回去缴报名费,不要忘了,我老头子没这钱。今年我这里有个项目,你牵头做。” 方容做了很久心理建设才敲开导师的实验室门,如今得到苛刻至极的老师要收博士的消息,整个人被幸福砸晕了。他出实验楼都没回过神来,向弦见他如此,还以为他不舍学院,体贴地不提任何关于学习的话题。 直到订婚这一天,方容在他帮助下穿上繁复的礼服,有些为难地问他:“向弦,如果师兄师姐他们知道我是男人,会不会不好?我还穿女装?我不想穿了,可是老师又让我牵头做新项目,他们不喜欢我又不合作,我一个人也做不好,怎么办呢?” 一连串问题砸得向弦心里酸溜溜,开始的担忧渐渐酿成一坛醋。他很不开心,委屈巴巴地控诉:“容容,今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你心里只有你的实验。” 方容单手扣上最后一颗扣子,凑过去亲他的脸颊,如蜻蜓点水轻柔,“我眼里全是你。” 向弦:“……” 敷衍! 过了一会儿,向弦站在他右手边倾身道:“容容,这边。”没亲。 方容喜欢他小孩子性子,也没脾气,非常配合地在他左脸颊印上另一个吻。 订婚宴很热闹,浪漫又温馨,有点像小型家庭聚会。向弦收了六个大红包,方容几个哥哥给的,向家人神色复杂,在订婚宴上倒还是保持了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