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都没有变过,依旧是那种清冽平和的,一听就让如沐春风的。他摘下了那朵花,冰凉的手拉棠琳的手腕,把那朵花放在了他的手心。 “你可要乖乖的。”他如同摸小孩一样,摸了摸棠琳的头发。 棠琳忽然眯起眼来,定定地看着陈琅:“哥哥,你可真是一个复杂的人。” 陈琅身上有诸多的矛盾点,看上去清隽平和实则不然,他身上有种不易发现颓郁,看什么都很通透,但是他不说出来。 “人都是复杂的,如果人只是单一细胞到也好,每天不用想那么多东西。”他难得的开了一个玩笑。 棠琳笑盈盈地看着他,点头:“你说的不错,不过这世界蠢人还是比聪明人多。” “做聪明人有什么好的,不如做一个什么都不用想的蠢人。” “哦?那你说说我是什么人。”棠琳说。 陈琅闻言故作认真地打量着棠琳,点评道:“一个好看的人。” 棠琳突然哈哈笑了起来,肩膀耸动,那张好看的脸更是显得艳丽夺目,他语气带笑地说:“嗯,这话不差。” 棠琳把手上的那朵杜鹃花随意地别在了自己上衣口袋里,抬眼看了一眼陈琅:“我也想抽。” “小孩子可不能抽烟。”陈琅淡淡地说。 棠琳又开始笑,笑得直抽气:“我可不是小孩子。” 陈琅朝他招了招手:“过来。” 棠琳朝他走过。 陈琅把嘴里的那根烟递给他:“给你。” 那根烟烧得只剩半支了,火红的烟头闪烁着,缥缈的白烟如同细蛇似的地钻进两人的鼻腔。棠琳接过他手里的烟,烟滤嘴上还有一个很轻的牙印。 棠琳含进嘴里抽了一口,滤嘴是微湿的,烟味从口腔开始慢慢侵进他的肺部,他却感觉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仿佛心肝脾肺都在灼烧。 “烟好抽吗?”陈琅问他。 棠琳蹙起眉把烟从嘴里拿出来:“还给你。” “这又生得哪门子的气。”陈琅摇了摇头,可言语却显得纵容。 他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低过头凑上去就着棠琳的手咬住了烟滤嘴。 温热的鼻息和烟头的热度就这么短暂地擦过棠琳的手指,让他猛得收缩了一下。 可指尖却好像残留着丝丝的麻意。 第10章 | 10观音菩萨 【10】 这几天雨一直没有断,室外是去不成了,陈琅和棠琳便一直待在天王殿。 而棠琳有一个惊讶的发现。 那就是陈琅有烟瘾。若说看外表和气质,陈琅是那种清隽雅致的,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抽烟的人。 陈琅手上拿着九几年时的寺庙工程修复图,嘴里含着一根烟,听见棠琳的话笑得眼睛都弯了。他把图纸按在香案上,用手夹着烟,朝棠琳说道:“做建筑的哪有不抽烟的,平时熬夜赶项目,一屋子的男人,人手一根烟,抽得屋子里都不能进人。” 棠琳闻言眉头微蹙:“那味道也太大了吧,我不喜欢烟味,你不准抽了。” 陈琅挑了一下眉,不置一词,手指缝里还夹着那根香烟,打趣道:“我怎么没有闻到味道。”说完还抬起手腕放在鼻间闻了闻。 棠琳垂下眼看向陈琅,突然低下头凑到他脖子处嗅了嗅,然后小声的嘀咕道:“香的。” 他一直觉得陈琅身上有种很特别的香味,冷冽又馥郁,每次入睡时,棠琳总能感觉到被子和枕头都是这个味道,那香气就随着呼吸一点点地吸进他的鼻腔里。 棠琳凑在陈琅脖颈处蹭来蹭去像是一只找寻自己气味的小狗。陈琅笑着摇了摇头,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竟然有些纵容。 棠琳直起身,说:“困在这里可真无聊,要是发生一些有意思的事情就好了。” “寺庙本就枯燥,在寺庙里以养心修性为主,你可以多看看佛经收收心性。”陈琅朝他说。 他这样说自然是希望棠琳能够养心静性,把性格里的乖戾骄狂之气收一收。可他虽然这么说,心里却想着无论棠琳改或不改都没什么要紧的。 他深知世人只对循规蹈矩的人有所偏爱,要是超出了一些尺度,那便是张狂,是异类。 棠琳闻言不屑地“呲”了一声,他直视着前面的佛像:“你觉得我的心性不好,可是我从小便是这样。” 陈琅闻言笑了笑:“你这样便很好,我很喜欢。”他曲起手指在棠琳漆黑柔顺的发丝里穿梭:“我只是随口说说,只是大多数人不喜欢性格太张扬的人,你不用改变我就觉得很好,你怎样都是好的。” 棠琳身上的优缺点他都可以容忍,没有征兆的发脾气,乖戾好事,颐指气使……只要棠琳能乖乖待在他身边就行。 听见陈琅这样说,棠琳嘴角微微上扬,看起来极度愉快的摸样。 “我出去走走,在这待一天了。”说完,棠琳便走了出去。 陈琅注视着棠琳走出天王殿,视线久久没有收回来。 直到一阵灼烧刺痛了他,他垂头一看,那根烟不知道什么时候燃到了尽头,鲜红的火光灼伤了他的手指。 棠琳沿着天王殿的长廊往前走了一小会,远远的看见广盈站在长廊下抽烟,阴雨连绵,寺庙的温度是偏低的,而广盈穿着一件很薄的裙子,像是完全不怕冷一样。 他本来不欲搭理她的,可广盈见了他从天王殿走出来,主动开口道:“你怎么出来了,陈工还在天王殿里面吗。” “透透气。”棠琳停住了脚步站在了她身旁。 “的确很闷。”广盈叹了一口气。 她素白的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愁,看起来对什么东西都提不起兴趣的样子。 棠琳瞥了她一眼:“和邹老板吵架了。” “你看出来了。”广盈苦笑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棠琳淡淡地说。 “如果人人都能有陈工那样的好脾气就好了。”广盈说。 棠琳倚靠在一根红柱上,懒洋洋地看向她:“你很喜欢他吗?因为他看起来很让人亲近。” 广盈听到这话楞了一秒,然后好笑地摇了摇头:“他看起来很斯文,彬彬有礼,但是你能感觉到他那种学术人特有的隔阂和漠然,总感觉很有距离感,永远不能交心一样。他只对你不一样而已。” 棠琳突然笑了,莫名其妙地说:“这可真有意思。?” 广盈把手里的香烟掐灭朝禅房的方向走去。 走过几进院落到达禅房时,广盈看见黄莺和邹斯凑在一起不知道说些什么。黄莺笑得东倒西歪的,用手拍了几下邹斯,而邹斯也眉开眼笑的附和。 直到两人笑够了抬起头一看,才发觉广盈站在门口注视了他们良久。 一瞬间屋子里面欢声笑语停止了,黄盈轻声咳嗽了两声,站起身来:“邹老板改日再聊我先走了。” 说完黄莺便扭着屁股朝门口走去,走得那叫一个摇曳生姿。路过广盈时还说道:“你可算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