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民思虑周全,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楚霁轻笑出声,脸上扬起笑意“你忘了,有阿纵替我守着。任何人、任何信,都别想越过胶州边境。” 胶州与沧州的交界处是一座边陲小城,川门县。 这座小城放在整个大雍的地图上来看,实在是小的可怜,几乎都找不着影子。 但是仅仅只论胶州与沧州的话,却是咽喉要道。 尤其是对于周珩来说。 信息的传递、物资的补给,都要经过这座小城才能流通。 对于这样的一座战略位置极其重要的城市,周珩自然是不惜兵力地守卫着。 只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竟胆大到如此地步,明晃晃地埋伏在他的身后,打着这座小城的主意。 况且,周珩手下的兵力也是有限。 其他城池的守卫也需要人手,尤其是桐昌城外,周珩担心楚霁会弃沧州城于不顾,取道弋江,到桐昌城求得庇护。 因此,桐昌城外兵力最多,川门县其次。 但即便如此,这座小城全副武装,也不过只有五六千守军。 面对这五六千人,秦纵可不会手软。 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受周珩压迫的穷苦百姓。 这里的守军,全部都是周珩的心腹,与周珩沆瀣一气,帮着他坏事做尽,就如同桐昌城外的那些守军一样。 否则,周珩也不会如此放心地将守城工作交给他们。 不过两三日的功夫,秦纵便带着手下的一千兵马,以极为强势轻松的姿态,打开了川门县的大门,又以风卷残云之势,将城中守军尽数俘虏。 此战下来,川门县守军死伤无数,更有俘虏三千余人。 在秦纵这里得 手后,薛正与万鲁也迅速行动起来。 捷报一日一日地传到秦纵手中。 倒不是薛正他们手里的信鸽够快,而是但看各城各县向着周珩发去的八百里加急的求援战报更快一些。 只不过,这些战报都落在了秦纵的手里,一封也不曾越过川门县。 只怕时至今日,周珩都还以为自己的胶州城一片太平,能够任由他搜刮民脂民膏。 川门县西南角的城楼上,秦纵目光古井无波般地看着外面的尸体。 就在刚才,秦纵率领着手底下的人,击退了想要夺回川门县的胶州军。 他身旁的士兵也同他一样,驻守在城墙上。 他们手持武器,连成了一条线,注意着胶州的一举一动。 秦纵擦拭着双月画戟的手柄,那上头是楚霁亲手为他纂刻的“秦纵”二字。 他身后,百十公里开外,便是楚霁战斗的地方。 但是秦纵没有回头。 他的任务,是守好这座关口。 守住这座关口,便是守住了胶州边境,也守住了两座州府的人民,更是是守住了楚霁未来的万里江山。 第九十九章 蒯民办事效率极高, 很快便根据沙盘制定好了营救路线,又发布了召集乡勇的告示。 百姓们本就一腔热血无处挥洒,恨不得能为这次战役多出一份力, 一看到这告示当即便报了名。 接下来的日子里,胶州军依然保持着高频次的进攻。 城墙之上,硝烟四起, 战火连天。 城墙下的青壮们也不闲着,热火朝天地挖着地道。 如此又过了十几日,沧州守军早就与胶州军又打了几个来回,地道终于是挖通了。 这一次的营救蒯民准备另辟蹊径, 没有选择夜黑风高的晚上。 一来,为了防止被夜袭,胶州大营在夜晚必定是守卫重重, 难以得手。 二来, 每日一早周珩便要随机斩杀十人,半夜动手留给他们转移的时间太少。 是以,在胶州军再次倾巢而出之时,楚霁再一次登上城墙,同守军们共同奋战。 与此同时, 蒯民则带着一百人从地道前往胶州营地, 营救被捕的百姓。 临行前,楚霁也来不及多说些什么, 但还是郑重道:“一切安全为上。” 话落,楚霁便背着长弓, 疾步走上城墙。 不是他不愿与蒯民多言, 实在是守军警报当前,无暇再说。 这些日子蒯民的日夜不休他看在眼里, 也意识到那一日他对蒯民说话也的确太重了些。 下属直言不讳,本就是他自己乐见其成的。 更何况,以当时当日的情形,蒯民说得也没有错。 若真是要怪罪,便实在是他这个主公太不通情达理了。 蒯民看着楚霁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动容。 从那日起,蒯民就没再奢想过来楚霁会再像从前那般待他。 可今日楚霁对着一句话,便让蒯民知晓,他依旧时主公的左膀右臂,是主公心中值得信赖的下属。 这么些日子下来,蒯民已然想清楚了。 依照主公的性子,他知晓周珩的所作所为吼,一定会排除万难去解救那些百姓,就像是去年化解沧州雪灾危机一样。 若非如此,那么便不是主公了。 也就不是他蒯民曾经立誓要永远仰赖追随的人了。 而他作为下属,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协助主公达成目的。 蒯民朝着楚霁的背影作揖,随即向着与楚霁相反的方向转身,带着此次行动挑选出的人手,脚步坚定地向着地道走去。 这次的行动十分顺利,由于胶州军倾巢而出发动进攻,所以蒯民一行人赶到的时候,营地里留守的胶州军倒不太多。 一行人没有着急先去救人,否则也太过显眼了些。 当务之急是将这些人的目标转移集中到旁的地方去。 蒯民一声令下,按照原定的计划兵分两路。 一队前往粮仓,一队悄悄靠近被关押的胶州百姓。 他们的目标只是为了转移营地中所有守军的注意,而不是要作死,所以只是在隐蔽处绕着粮仓外围放了一圈火。 火势渐涨,浓烟四起,很快引起了哨兵的注意。 众人惊慌不已,只当是沧州军偷袭营地,妄图烧了他们的粮草。 粮草那是行军打仗的重中之重,哪怕此刻胶州大营背靠川门县,但粮草再运输过来也要十天有余。 留守在大营中的胶州校尉费千是周珩心腹,他想的比旁人还要再深一层。 沧州人如今冒着这样的危险前来烧粮草,只怕已是强弩之末、黔驴技穷。 这可当真是一个好消息。 但此刻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粮草要是守不住,最后死的是他们。 费千连忙召集营地中的人手,除去留下少部分的人看守马匹和营帐,几乎所有人都前往了粮仓处。 灭火的灭火,看守的看守,搜人的搜人。 誓要叫今天前来放火的沧州人有来无回。 也是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