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事,他守了玄阳子一天,玄阳子都没有入梦,如今皇帝退位,楚王登基,一切尘埃落定,玄阳子为什么—— 周景云紧紧抓着玄阳子的手腕。 “宫里出什么事了?” 阿篱出什么事了? 阿篱是不是出事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在此 秋日黄昏的宫城披上一层金色。 白篱站在含元殿前回头看走过的宫道,白玉栏杆闪耀着磷光,宛如在起伏晃动。 “这叫龙尾道。”耳边有声音说。 往地上看,白篱拉长的影子上冒出一个人影。 “今天怎么敢出来了?”白篱说。 自从进了皇宫,或许是帝钟震慑,蒋后如同消失一般。 影子摇晃飘到她的面前,看着她:“那是因为,你跟我越来越成为一体了,我不需要出现了。” 是吗?她就要不是自己了吗?白篱看着眼前模糊的面容,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说:“一个宫道而已,还做成龙尾模样,你的确是奢靡。” 说罢收回视线,向前走去 人影笑了,摇晃着跟上她。 “人总要有点缺陷吧,我就喜欢奢靡华丽好看的事物。” “你选好住哪座宫殿了吗?” 白篱说:“住哪里都一样。” 人影一晃在她面前,兴致勃勃:“但不管住哪个宫殿,这么多年荒废,都要重修一下。” 白篱看着眼前面容模糊的影子:“你是不是忘了进来是要干什么的?” 影子啊了声:“当皇后啊,李余已经举办过登基大典了,他总不能不册封你吧?是不是那些朝臣又唧唧歪歪了?说你的身份不适合当皇后,让陛下三思慎重?” 李余已经登基了,接下来就要册封皇后。 朝臣们的确是有异议。 婢女身份倒无所谓,关键是那日白锳指出这是她妹妹,白篱。 虽然已经知道白家人是无辜的,并不是什么蒋后党,但到底是白锳的妹妹,身份上来说总有些怪异。 “怎么怪异?你是皇帝的小姨子,嫁给皇帝的侄子,乱了辈分?” “天子面前讲什么辈分,都是臣子。” “因为白锳谋害皇帝大逆不道,忌讳你?他们忘记了?阻止白锳谋害皇帝是你,你是救驾大功。” 影子愤愤说,说罢又一摆手。 “不用跟他们废话,谁敢反对,贬官,砍头。” 白篱呵了声:“皇后娘娘真是威风凛凛。”说着抬手拍向人影的头,“你清醒一下吧,你忘记你为什么砍了那么多头,也没坐稳皇后之位了?” 影子随着她的手拍过来而晃动,声音也跟着晃动。 “为什么?”她说,“也不对,我其实能坐稳皇后之位,我坐不稳的是” 影子转动,随着说话白篱已经穿过含元殿,前方可见官署遍布的宣政殿,这里也是皇帝举办大朝会听政所在。 此时已经黄昏,朝事已经结束,忙碌的朝官们散去,除了值守的禁卫,内侍,没有其他人,显得有些冷肃。 “上朝的时候可热闹了。” 影子在白篱耳边说。 “尤其大朝拜,所有九品以上的京官,外地召来的官员,都到这里,齐齐叩拜,将你的发号施令传遍天下。” 话说到这里人影旋转,陡然升高拉长,在黄昏中熠熠生辉。 “跟这里相比,后宫那些宫殿不堪一提,的确住哪里都一样。” 白篱抬头看着飞扬的人影:“但,你坐不稳啊。”她指了指影子身后,“紫宸殿上的帝钟还在呢。” 影子看向后方,落日余晖中似乎能看到紫宸殿的一角悬挂着一枚毫不起眼的铜铃。 铜铃并没有发出声响,但在看过去的那一刻,飞扬的影子晃动,碎裂。 白篱伸出手要托住她。 “所以进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当皇后选什么宫殿,是要摘下它。” “阿篱!” 有声音传来。 眼前层层宫殿,碎裂的影子瞬间都消散,白篱坐在紫宸殿北边的台阶上,转头看向后方,落日余晖下李余站在台阶上看着她。 白篱对他笑着摆手:“李余。”说罢又笑,“不对,是陛下。” 李余一笑,脚步轻快奔过来。 “你回来了?”他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如同先前在楼船上一样,白篱在皇宫亦是出入自由,她也自然能不让任何人发现。 但每次出去前会跟李余说一声,免得他不知道而担心。 白篱说:“回来好一会儿,我去看囡囡,说在太上皇那边,你在忙,我就自己随便走走。” 李余也不在意自己穿着龙袍,直接在她身边地上坐下来,吐口气:“事情太多了,不过,事情也不是要一天都做完的,我把他们赶走了。” 白篱环视一下四周,是安静了很多,不像先前那般喧嚣,也没有官员内侍们进进出出。 她笑着点头:“对嘛,当皇帝也是人啊,做人嘛,张弛有度,一辈子,时间长着呢。” 一辈子啊,李余看着眼前的宫殿,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穿的龙袍。 他伸手摸了摸。 模糊的久远的小时候的记忆里,父亲曾经摸过祖父的龙袍,眼中满是渴望和迫切。 “这是天下最好的衣服,真想能早点穿上它。” 因为太想要了,父亲私自做了一件龙袍藏在书房里。 后来被发现了。 祖父对父亲大怒,喊着要杀了父亲,就此父子决裂,没多久,父亲真死了 那时候还是小孩子的他真不懂,一件衣服而已,为什么父子成仇。 当然,长大了就知道了,这不仅仅是一件衣服,那父子也不仅仅是父子。现在他穿上这件衣服…… 的确,感觉是不同。 但…… 也没什么不同,比如失去的依旧是失去了,失去的人也回不来。 坐在龙椅上,也没觉得太高兴,可能是因为这高兴可以诉说的人太少了。 还好,阿篱还在。 李余抬起头,看着白篱一笑:“是啊,就像人和人总有不同,我这个皇帝跟祖父和叔父当的皇帝也不会一样,我会让朝臣们早点明白,免得他们不习惯。” 白篱哈哈笑了,靠近他低声说:“那以后头疼的不止是蔡妈妈一人了。” 先前李余做事,让蔡松年很多苦恼。 李余哈哈笑了:“那是他们自寻苦恼。”说罢精神奕奕,“阿篱,皇后册封的事我已经让他们定下吉日了,三日后。” 白篱点头:“他们苦恼就让他们苦恼吧,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就是要为皇帝排忧解难。” 李余笑意更浓了:“有什么苦恼的,你有救驾大功,你也是我宣告天下娶的妻子,哪有当了皇帝就不要结发妻的,他们是想要我做一个忘恩负义无情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