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殿,建宁帝正在批奏折。 李明嫣跪了下去,眼圈红红的朝他道谢。 建宁帝忙搁了笔,走下去扶她:“好了,这事本就是你受了委屈,你为大楚牺牲巨大,又立下汗马功劳,他们本就该尊重你!” 就在这时,外头通报四皇子来了。 建宁帝让他进来,四皇子进来时,看到李明嫣,惊讶了一瞬,立马朝她行礼:“皇姐。” 李明嫣点了点头,退到一边。 建宁帝问:“有何事?” 四皇子把户部的折子呈上去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皇姐的公主府和巡防营扩建都要银子,户部让儿臣来问问,该先拨哪边?” 建宁帝看看还站在旁边,刚受了委屈的李明嫣,这个时候总不好说先给巡防营。于是道:“先拨给公主府,巡防营那边迟个一年半载再扩建也无碍。” 四皇子点头,然后告退。 李明嫣也紧跟着告退,追着四皇子身后走了。 建宁帝揉揉额头,继续回去批改奏折。 只是不到一个时辰,三皇子又匆匆来了,询问为何巡防营的扩建费用给了李明嫣去建公主府。 建宁帝不悦:“你这是在质问朕?” 三皇子抿唇:“儿臣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军务是国家要务,巡防营扩建当先于建造公主府。皇姐暂时先住在宫中也无碍的。” 建宁帝拧眉:自从这个儿子接手巡防营以来,深得巡防营上下将士的心。 如今天下太平,为何执意要扩建巡防营! “朕既准许了你扩建巡防营就不会反悔,怎 么,一时半刻都等不了?”建宁帝恼怒:“还是你觉得你皇姐对社稷的功劳,不值得你礼让?” 三皇子据理力争:“父皇,这两件事如何能混为一谈?军务是军务,皇姐是皇姐。她可以晚些住进府邸,但巡防营的将士却不能幕天席地!” 建宁帝拍桌:“那就将巡防营多出来的人手派到其他衙门,五城兵马司,刑部、大理寺都缺人!巡防营也可以不扩建!” 他难以忍受任何势力的扩张! 三皇子被他赶出去。 建宁帝揉着两鬓,头又在隐隐作痛。 汪全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忙询问要不要传太医。建宁帝摇头:“都是吃干饭的,要他们有何用?” 自从私库的银子被盗后,他就时常头疼。 一想起年年亏空的国库,头就更疼了。 太医左看右看,什么办法都试了,还是不顶用。 该疼的还是疼,尤其是生气过后。 建宁帝隐隐觉得自己力不从心了。 看到自己几个儿子一天比一天高大,站在他面前都比他高的时候,这种感觉尤其重。 他原以为自己的喝骂吓退了三皇子,哪想第二日,三皇子党的折子如雨后春笋,一份接一份的往上递。 说来说去都只有一个目的——要以军务为重! 向来和三皇子党不对付的四皇子一派,这个时候却出奇的保持沉默。 看着建宁帝和三皇子党周旋。 建宁帝周旋了三日,头疼欲裂,心力交瘁,在朝堂上发了好大一通火。 然后头疾越发的严重,已经疼到连带眼睛也胀痛难忍。 他干脆称病罢朝三日。 赵娘娘还以为他装病呢,没想到是真的病了。太医喊来了一波接一波,最后整个太医院都在长庆殿了,也没能把建宁帝的头疾看好。 阮贵妃和淑妃心忧,在旁边垂泪,嘘寒问暖的。建宁帝不耐烦,将人打发走了,并下令不许其他嫔妃来看。 李衍对着建宁帝的脑袋又摸又看:便宜爹不会脑袋长瘤子了吧? 系统也没有扫描功能啊。 建宁帝伸手将李衍的手打开,蹙眉问:“不会看就走远点,别在这碍眼!” 跪了一地的太医后背冒汗,连十一皇 子也看不好,看来他们要倒大霉了。 李衍其实是能给便宜爹施针的,但便宜爹显然不信任他的医术。系统奖励的止疼药也可以给便宜爹吃,但帝王用药,都有讲究。他没办法说出止疼药来源的情况下,便宜爹肯定不会吃。 就算吃了也治标不治本。 建宁帝头疼难忍,就在他要发怒时,外头李明嫣求见。他刚想骂人,汪全小声道:“皇上,公主说,她有办法缓解您的头疼。” 建宁帝一顿,改口道:“让她进来吧。” 李明嫣被请了进来,正要行礼,建宁帝不耐道:“你有什么法子治朕的头疾?” 李明嫣点头,走到建宁帝面前,伸出手,在建宁帝太阳穴处轻轻按压起来。 随着她的动作,建宁帝只觉得一阵阵清凉沁人的香气往五官里钻,纠在一起快要爆炸的头皮瞬间松弛下来。他闭眼长长舒了口气,声音也温和了许多:“这是什么手法?” 李明嫣回他:“在羌北和亲时学的……” 一个公主,去学伺候人的手法,想也知道有多屈辱。 屋子里的人眼神都微微起了变化,对李明嫣多了几分同情。 建宁帝先前还有些后悔为了一口气,把户部的银子先给了李明嫣建公主府,这会儿不仅不后悔,还觉得应该。 当初让李明嫣去和亲,确实有些卫家和卫皇后的缘故。现在看来,这孩子是半点没受到卫家人的影响,心思还是一如既往的纯善。 建宁帝叹了口气道:“难为你了。” 李明嫣不说话,默默的替他揉着太阳穴,幽幽冷香熏得他晕晕欲睡,然后就真的睡着了。 赵娘娘朝一众跪着的太医挥挥手,太医们如释重负提着药箱赶紧跑了。 然后李衍和赵娘娘也走了出去。 寝殿里安静,李明嫣坐在床头继续揉按,指尖的香气越来越浓郁,将建宁帝整个包裹。 睡梦中的建宁帝思想一片混沌,梦里好像瞧见了一片摇曳的花海。那花海里的每一朵花都散发着冷香,那香气侵蚀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越发的沉溺其中…… 他最终陷入深度沉睡。 李明嫣唇角微微翘起…… 好戏才刚刚开始。 宫妃互相倾轧,兄弟不睦,姐 弟猜忌,一切的罪过都起源于这个她喊了二十几年父皇的人,那就直接从他下手吧。 李明嫣眼神前所未有的冰冷。 一刻钟后,她从寝殿里出来,见到外间的赵娘娘后,规矩的行了礼。 赵娘娘朝着她点了点头,然后往里间走。待到了床边,一股若有若无的冷香转瞬即逝。 赵娘娘眼眸转了转,又看了眼沉睡的建宁帝:她总觉得有哪里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想不通就不想了。 她只是有些遗憾:这长公主还真是不记仇,怎么没疼死这个狗皇帝。 随后的三天里,李明嫣都随侍在建宁帝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