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 她伸手往外指了指,“当然我说的,是这几十条船上的所有人,而不只是这一条船上的。” 这也算斥候工作的另类使用了。 而且,赵文振的身份,注定了他和有一些不那么亲近上位者的人更有共同话题。 她又补充了一句:“我给你三日的时间,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 赵文振连忙答应了下来。 在将他打发走后,李清月这才慢条斯理地朝着船舱中走去。 现在测试航海罗盘和组建亲卫队伍的事情都已经被丢出去了,她也能先休息休息了。 就是不知道,她当真登上了出海船只的消息传到洛阳,会引发阿耶阿娘那头什么反应了。 李清月想到这里,干脆鸵鸟心态地把脑袋埋进了被子里。 唉,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这种伤脑筋的问题先不想了。反正在她回到洛阳之前,她都不会正面迎接疾风骤雨的。 对!就是这样! ------ 所以她当然也不会知道,在她的面前已多出了几个聊天对象,开始了师徒一起参加的补课之时,崔元综则带着那些在青州收获的“物证”和信件,在屯营禁军的陪同监护之下回到了洛阳。 相比于李清月那边的意气风发,站在洛阳宫的门前,崔元综只觉自己的脚步有千钧之重。 但在后头那些人的目光押送中,他也只能继续往前走去,迎接自己可能要马上被派遣到边境作战的结局。 偏偏在此之前,他还要将公主在青州的种种表现告知于陛下皇后。 一想到可能会因此遭到第二次迁怒,崔元综就觉得自己的前途渺茫。 说起来,明明在他刚来到洛阳的时候,这里的百姓还有个说法,说若是能够在那洛水河桥旁边的石碑上留名,因水陆法会乃是积攒功德之举,也必定能够获得好运。 可实际上呢? 负责主持水陆法会的那些和尚,在这两年间的考核中被刷掉了大半,被迫解除了身上原本享有的种种优待。 他、裴炎还有崔知温,连带着其他为此事出钱的,也并没有哪个享受到了一飞冲天的待遇。 这总不能说,是因为主持水陆法会的人本事不够,才造成了负面效果对吧? 崔元综收拢了掌心,让自己不要继续想这些无稽之谈,而是将目光转回到眼前。 应付过去陛下和皇后的问话,才是最关键的。 “你是说,你差点就能遇上公主了,却因为路上耽搁没追到人?”李治面带薄怒地朝着崔元综看去,觉得对方当真能称一句办事不力! 倒是他可能还觉得自己怪委屈的,连忙搬出了那些证明,倒豆子一般将青州刺史告知于他的种种都给说了出来。 尤其是那誓师动员之事,明明崔元综自己都不曾亲眼见过,却为了表现自己不能将人带回情有可原,而将其大加渲染吹嘘了一番。 该说不说,这位崔氏子弟的文采还是不差的。 以至于当李治一边望着那几块木板,一边接过了李清月写来的信件之时,脸上尚存几分没从话中回过神来的怔然。 他低声喃喃,“阿菟已这般厉害了?” 然而他这话刚开口,就听到了一声轻咳从身边传了过来。 他一抬眼,就对上了皇后有些埋怨,或者也可以说是警告的目光。 想归这么想,他也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啊! 李治连忙端正了目光,很有几分负罪感地将另一封信朝着皇后递了过去。 武媚娘既觉女儿行事种种令人骄傲,又不免在心中,为真已行到了海上的女儿捏了一把冷汗。 但这心中的百感交集,最终还是变成了落回到信纸之上的一眼。 结果就见其上第一句简单地写道:阿娘,那个盛有小金鱼的鱼袋可真是太万能啦!果然平时的实践累积,是成功的必要准备,古人诚不欺我。 武媚娘:“……” 这话里快活的语气,虽说是让人稍稍放心了些,却也何尝不是想捞起戒尺,把这不听话的小家伙再打一顿。 对了,那鱼袋是什么时候拿到的来着? 哦,四年之前,李治给的。 忽然之间,李治觉得自己又被瞪了一眼。 第95章 李治觉得自己也怪冤枉的。 他哪知道自己当年给阿菟的这份权力还能有各种神奇的用法, 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狐假虎威的一百种用法。 “阿菟这胆子大也不是我一个人纵容出来的……” 在崔元综被暂时遣退下去,让他收拾收拾准备启程西州后,这殿中便只剩下了帝后两人。 李治努力给自己辩白了一下。 但他这么一回忆又觉得, 可能自己是要担负起主要责任。 比如说阿菟最开始领到那鱼符,就是他给准许的。 再比如说阿菟当年能跑到蜀中去,也得怪他没能将人看好。 再再比如说, 刘仁轨被派遣前往河南道募兵之后,他确实没有考虑过阿菟偷跑的可能, 不仅没费心考虑给阿菟换个老师,反而同意了让她在弘文馆中旁听, 导致她有了接触到裴炎崔元综等人的机会。 再就是那句李唐缺将的名言了。 阿菟也还真如她在此前所说的那样, 因为希望为阿耶分忧,这才在府兵招募出问题的时候挺身而出。 “难道刘仁轨就没有一点责任吗?”李治又轻声嘀咕了一句。 这几个月间媚娘在朝政事务上的越发熟稔,让李治更为庆幸, 自己是将事务交给了皇后处理,而不是放任大臣坐大。所以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因为女儿的教育问题责备皇后。 若是自己身上的锅分到崔元综等人身上还不够, 那就再加上刘仁轨好了。 李治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个道理。 阿菟在离开洛阳的信中还说,因为自己可能不能从刘仁轨这里得到随同出行的准允, 大概率只能偷偷地溜上船去。结果看看最后的情况是什么样的! 刘仁轨眼看着阿菟做出了这一系列的表现,在士卒的簇拥之下一并登船,可见他这个做老师的,都被学生给说服了。 就说是不是他不称职吧。 李治说得越发理直气壮:“说白了还是刘仁轨在面对问题的时候少了些应变的能力,才让阿菟借势而起, 有了顺理成章出征的机会。” “陛下这说话的语气里又得意上了。”武媚娘将面前的信又看了一遍, 转回到了李治的脸上, 不由觉得有些好笑。 但她能猜到几分李治的想法。 这位李唐的陛下啊,自己早年间不是个强硬脾气, 直到被贞观老臣逼迫到了这个地步,这才开始铁血手腕反抗,他显然希望自己的子女能明白自己的皇室地位,拿出君臣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