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泥潭之中。 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放弃! 但显然,赤玛伦在这等危急关头做出的抉择,还要更加心狠手辣一些。她要将无法救援小勃律的问题推到敌军身上,而不是他们这边,以稳定藏原腹地的军心。 她大可以对外说,钦陵赞卓所带的人手不足以深入抵达逻些城,在武周的进军计划里,就只是为了除掉吐蕃的一路援军而已。 何况,切断桥梁后,吐蕃也失去了早年间和大食往来的通道,或许还能阻止另一方插手战局。 这么一算,确实已有足够的收益。 这个桥,钦陵赞卓是能烧的! 而对于赤玛伦来说,反正她先前的计划里,就没将大食和小勃律考虑在内,又为何还要有什么瞻前顾后的想法。 她只要直接让损失最小化,也就够了。 见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提出了反对的想法,赤玛伦当即以更为正式的口吻下达了指令:“让人即刻带兵前往,我不想听到那边还有什么多余的消息。” 被指派前去的韦氏将领不敢耽搁,启程而去。 该当庆幸的是,当他率领骑兵奔行过境,抵达大小勃律边境的时候,钦陵赞卓所统的兵马还未来到这里,而是正与小勃律召集起来的士卒交战于坦驹岭上。 按照前哨士卒传来的消息,钦陵赞卓已突破了坦驹岭北坡,但受限于南坡比之北坡更为陡峭的缘故,这个向下的俯冲进攻遭到了阻碍。 “我往前线打探的时候听说,他带的兵卒中有不少拂菻国的士卒,觉得这条下山的路根本不是人走的,加上阿弩越城之中士卒不断调派前来,连日死伤不少,士气大减,昨日都没发起进攻了。将军,我们要不要……” 带兵的将领朝着斥候看了一眼,听出了他的潜台词。 既然钦陵赞卓并未攻破阿弩越城,拿下小勃律,可见他的带兵来袭虽是出人意外,但还远远不到势如破竹的地步。 既然如此,他们也完全可以不必严格遵从王太妃的诏令,干脆凭借着此次调兵,给钦陵赞卓一个“惊喜”! 若能将这个威胁直接解决在小勃律境内,对于吐蕃的士气回升,必定有着更为显著的作用。 这个斥候便是这般想的。 可下一刻,他就被韦将军瞪了一眼:“君令在前,岂敢不从。我韦氏能在藏巴立足,是凭借着什么,难道你忘了不成。” 他们可不想做第二个噶尔家族。 放弃这个插手小勃律战事的机会,或许真如这斥候所说,会让他错过一份大功。 但当前吐蕃所要担忧的,可不仅仅是钦陵赞卓的报复。 那么最应该做的,还是按照太妃出于全局考量的计划推进。 “ 去放火!”他沉声下令,“从——” “从对岸开始烧!” …… 那是一把烧起在凌晨时分的烈火。 自大勃律这边的人看来,吐蕃兵马只到了前军,一面派遣出了前去探查前方战事的人手,一面敦促着后方的兵马尽快抵达,至多再有一日便能整军支援。 可不知为何,武周的兵马明明还被拦截在坦驹岭之上,却已有人潜中蛰伏在了小勃律腹地,眼看吐蕃援军行将过境,便在那道河桥之上放了一把火,甚至在火势扩散后不久,就在其上大加破坏,直到其垮塌殆尽。 而这座河桥,正是大小勃律之间的唯一门户。 因钦陵赞卓还未能越过阿弩越城,便是大勃律驻军支援小勃律的通道,还能将小勃律的重要人物先行疏散过来,根本没有进行严格的戍守,以至于当城中守军发觉情况不妙的时候,已经根本来不及对其做出阻拦了! 熊熊烈火,将这座艰难修建而成的河桥给彻底摧毁在了他们的面前。 夜色里的火光还照亮了一个个点火之人的身影,在破坏河桥成功的同时,纵身跳入了湍急的吉尔吉特河之中。 要在短时间内重新沟通起河流两岸,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糟了! 阿弩越城之中的小勃律守军顿时大惊。 这座河桥在修建之时花费了一年有余的时间,并不仅仅是因为建造不易,也是因为此桥确实规模不小。 钦陵赞卓所统帅的兵马正在坦驹岭高处,绝对能看到这边的动静。 他们突然烧了这座桥,势必是为了发动大举进攻,又怎会忽略掉此地的情况。 只怕…… “快!调兵回防!” 但就算他们的反应已算很快,钦陵赞卓的速度更快。 看到这一幕的钦陵赞卓一边意识到,吐蕃那头的决策者和将领都没有选择跳入陷阱之中,让他找到一个击溃士气的门路,他的其中一项计划已然失败,另一边,也并未停下自己的脚步。 吐蕃那头敢烧桥,他也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发起对小勃律的进攻! 那一头的河桥上烈火熊熊,这一头的坦驹岭南坡,也是火光冲天。 在拂菻和大食战事之中并未用完的两支火龙出水,被钦陵赞卓从战船上卸了下来,而后带着越过了葱岭,带到了此地。 它们没能成为海战之中袭向敌军战船的利器,却在此刻,变成了凌空降下砸在小勃律守军之中的鸣雷。 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一个声音正在随同冲杀而下的武周大军一起,传递到小勃律人的耳中。 那是钦陵赞卓教会士卒的一句话—— “他们的援军过不来了,进攻!” 又是天降惊雷,又是后继无援,小勃律守军之内一时之间军心大乱。 被钦陵赞卓教出来的队伍便像是一把触之必死的利刃,直接捅进了阿弩越城之中,更是在擒获了小勃律国王之后,于天色大明的时候抵达了吉尔吉特河畔。 …… 韦将军也同样身在河畔,便正与钦陵赞卓遥遥相对。 滔滔河流发出的一阵阵河谷轰鸣,让这两方没有任何一点可能,能将声音传到对面。 只要对方没有背生双翅,也没有这个机会抵达对面。 相比于局势未明的坦驹岭,确实是驻守这条河谷屏障,对于吐蕃兵马来说容易得多。 韦将军微不可闻地松了口气。 他不会忘记,当日的关隘之上,噶尔家族的领头人也被枭首悬挂于其上,到底是何等惨烈的一幕。 以至于哪怕他身在此地,根本不可能看到钦陵赞卓的神情,也好像依然能感觉到,那是一双满是复仇烈焰的眼睛,正在以一种势在必得的目光看向这头。 好在,他此刻已无越界的机会了,只能望洋兴叹而已。 一想到这里,他甚至有了闲情逸致抬头看去,正见数只飞鹰自远处的山峦中掠空而起,像是因为被军队的交战破坏了老巢,只能朝着吐蕃腹地飞去。 他收回了目光,朝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