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很多,不要乱交朋友。” 池曦文答应了,说好的,他在医院陪护了几天,然后要去学校了,没多久梁越也来了这边,给他打电话,两人居然住得不远。 梁越没有再练习网球了,池曦文开始看见他经常看一些看不懂的指数和数据,才知道他现在在某个大投行工作,因为梁越有个金融的学位,现在还在实习。 池曦文那会儿才知道,梁越再也打不了球了,他两只手腕上都有显眼的疤痕,术后他对疤痕没有特别护理,也就这样了。 池曦文非常难过地问他:“以后也不打了吗?怎么办……” 梁越对此表现平静,安慰地告诉他没关系。 梁越换了工作,也开始忙碌,像他小时候刚开始打球那样,总会有人不怀好意地盯着他,认为他不行。梁越自认没有什么能打倒他,挫折和歧视不是绊脚石,甚至他每周都会飞过来,在周六给池曦文打电话,让小兽医来帮他抓蜘蛛。 迈卡罗坐在卡座说:“我知道你们在一起了几年,然后又分开了,现在还保持联系吗?” “嗯。”梁越喝了很多酒了,他常年保持情绪的不外露,却总是在池曦文身上失策,他四周围绕着一股黑色的情绪,看见了一个身材像池曦文的侍者,他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在侍者回首的时候陡然认清,然后丢开:“抱歉。” 梁越思绪昏沉涣散,迈卡罗拿了他的手机,一打开就是池曦文的电话号码,备注是“文文”,看得出他想打这个电话,却始终没有拨出去。 迈卡罗看不懂中文,问梁越:“是这个?我帮你打电话。” 梁越说:“不要打。” 迈卡罗说:“拨了。” 梁越闭上眼:“那打吧。” 池曦文没有他这个号码,不可能拒接的。 果不其然,池曦文接通了,声线清晰明亮,像一束光,说:“请问是哪位?” 梁越没有出声。 身边的迈卡罗握着手机:“是迈卡罗,你好啊,Leon,快说话。” 梁越:“文文。” 池曦文沉默了几秒钟,声音维持冷静:“请不要这样叫我,梁先生,你有什么事?是狗还是猫的事?” “我们的事。”梁越低低地说。 “那我没什么和你好说的。”池曦文道,“我很忙。”他有很多顾客和患者需要他。 梁越:“……嗯。” 他仰头靠在沙发上,喉结突出,嗓音发哑:“文文,我很想你。” 池曦文再次停顿两秒,语气非常冷淡:“梁越,你不是小孩子,你没有自己事做吗?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 第36章 池曦文对他的电话感到莫名其妙。 分手的三年, 梁越曾打过电话,说猫的事,说让他回家, 但没有一次是说“我想你”的。 现在这通突如其来的来电, 拨电话的甚至还是迈卡罗,说明他们在一块儿,梁越可能是抽风了,也或许想找人陪睡, 想到了自己。 背后的原因无关紧要。池曦文正要挂电话, 又听见梁越的声音低低地道:“他问我和你是不是认识, 你最好和他坦白,和我谈过恋爱不是难以启齿的事。” 池曦文微微一怔,知道“他”指的是谁。 比起梁越莫名其妙的来电,他更在乎李夏煜的感受。 下午史蒂夫那句话,不知是不是故意, 但显而易见给了李夏煜很大的提示,如果他回家问梁越…… 梁越在电话里否认地告诉他:“我没回答,但你该承认,你其实不爱他,告诉他真相这么让你为难吗。” 池曦文:“……” 他皱紧眉头强调:“梁越,我和你弟弟在谈恋爱,你不要在我或者他面前说奇怪的话。” 梁越微垂着头,长睫在眼下投射出淡淡的阴影, 眼神游离不定,似乎聚焦不在某个具体的事物上, 反而显得有些出神,音色很低:“我知道你们在谈, 我不介意。” “…我等下就会和他说清楚的。”池曦文没法再和他对话,他和喝醉酒的梁越无法讲道理,“挂了,不要联系我。” “不好……”梁越说,也听见忙音。他声音透着一丝不清醒的沙哑,混合着酒意的沉重,比平时更加柔缓:“我没有答应你……池曦文。” 不知道和谁在说话,电话早就挂了。 迈卡罗可怜地说:“他把电话挂了,你们沟通得怎么样?” 他听不懂,但听语气似乎不好。小男孩在电话里嗓音冰冷也坚定,和迈卡罗以前初次见他时柔软的模样不同了。 梁越没有出声,眼神模糊不定地盯着结束通话后的屏幕,再熄灭。 迈卡罗感受到他的痛苦,看见他呈现一种醉后的疲惫与松散,仿佛被困在这份无力和情感的泥潭里,他给了梁越一个拥抱:“Leon,物是人非了,你也该向前看。最近回国工作了,你感觉怎么样?” “不错。”梁越回抱他几秒钟,推开了,“谢谢,我没关系。” 他神态看起来又恢复了,昏暗的灯光映照着他的面庞,梁越的手指懒散地握着杯子,喝了一口酒,低头看手表指针道:“明天早上有会,要上班,我们可以十一点结束。” 看他收拾好情绪,迈卡罗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是我认识的Leon。” 一个右手舟骨骨折、在短时间内高强度训练自己左手并达到参赛水准的运动员;左手又因为TFCC损伤紧急开刀,彻底无缘职业生涯,而果决投身进了金融圈子,还能像以前一样时常登上杂志首页的男人。 在前两年迈卡罗还见过他一次,发现他基本上不睡觉,问他怎么休息,他随口答道:“坐飞机时睡一会儿。”话语中透露平静,仿佛早已习惯极度的自我牺牲。 在这种情况下,梁越有大量的同事碰大麻、招妓,用于解压和提神,梁越没什么解压方式,他就是不停地、不停地工作,像个永不停歇的陀螺,喝致死量的咖啡,偶尔的娱乐是看看电影撸个猫,将本来要花十几年二十年才能达到的时间成本,压缩到了最短。 但尽管如此,梁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在这疯狂追逐事业的过程中,他失去了池曦文。 他并不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懊悔,哪怕失去这段感情。他始终冷静地告诉自己,所有的牺牲都是必要的。 如果还能挽回,说明池曦文还爱他。 如果挽回不了,梁越希望他好,但那个人不要是李夏煜。 挂了电话,池曦文径直走进浴室,水声渐渐淹没了他耳边的喧嚣。 整个下午他都在医院忙碌,连续高强度地完成了三台手术,其中一台送来的病患,已经无力回天。池曦文亲手为它实施安乐,主人的哭声在走廊外久久回荡,无助与悲伤像